我心下也暗自思忖程天佑和欧阳娇娇的关系——他为她郁郁寡欢,厌弃了世事,那我的存在是个啥?
为此我和金陵微信过。
——程天佑与欧阳娇娇的事情你知道不?
——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段时间铺天盖地啊这消息。你也别伤心,都已经是旧人了。
——如果他们俩是真爱,我当时的存在算个啥?
——不知道啊。并存的真爱?程家男人的心你不能用正常脑回路理解!
…………
就在我一面沉思着一面给小绵瓜梳小辫的时候,八宝用金陵的微信号大吼了一句过来——怪不得当时公司安排你去服侍欧阳娇娇啊,这明明就是给自己总裁安排真爱的双飞啊。
小绵瓜转头问我,姐姐,什么是双飞啊?
我吃力地解释着,双飞……就是两个人一起坐飞机。对。
小绵瓜说,哦。
小绵瓜说,安德鲁喜欢你。
我说,什么?!
小绵瓜得意地笑道,已经给你摆平了,我说让他别想了,你已经有程叔叔和凉生哥哥了,不会对第三个人动心了。
我咬着牙,闭着眼,夸她,真聪明!
她转脸很认真地看着我,稚嫩无比的小脸无比严肃,说,可女生只能娶一个老公,真的好替你烦。
我说,啊。
我忍着纠正她,说,女生是嫁。
小绵瓜将脑袋靠在我的胳膊上,黏黏腻腻的小模样,说,我想程叔叔了。
我低头,忍着难过,摸摸她的小脑袋,说,一会儿带你看完了铁塔去塞纳河上坐小船好不好?
小绵瓜噘噘嘴,瞪着大眼睛,说,你和程叔叔……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老陈进来的时候,看着我有些尴尬,但无比恭敬,说,姜小姐,昨天的事情,还请你原谅。
我回头看看他,将小绵瓜抱下床,挑了挑眉毛,说,关心则乱,你也没错。
老陈看了看我,说,我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我看着他,笑笑,说,如果我是凉生,有你这样的亲信,我也……求之不得。
老陈忙点头,说,姜小姐让我汗颜啊。
然后,他看了看我和小绵瓜,说,你们这是要出去?
我点点头,说,小家伙说要去看埃菲尔铁塔。
老陈说,不是去了好多次了吗?
小绵瓜撇嘴。
我笑笑,说,小孩子的心。
老陈点点头,说,对了,小姐,先生他……已经订好了下周来巴黎的飞机票了。他不让说,但余秘书偷偷告诉我的。
他一脸冲我示好的表情。
我说,真的吗?
他说,是真的。不过,你得装不知道,想来先生是想给你个惊喜。
我的心突然像冲上云霄的雀儿,小绵瓜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我牵着她的手,走在巴黎的街头。巴黎是个既怀旧又前卫的城市,在这里,你可以是逃避生活的避世者,也可以是享受生活的享乐者。
暮光下的法国少女,骑着自行车,穿过夏佑宫前的马路,阳光亲吻过她的长发,她沿着耶纳桥,骑向埃菲尔铁塔的方向。
小绵瓜似乎不开心,她说,你偏心!
我愣了愣。
她说,你在程叔叔身边时,从来都没这么笑过。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巴黎是一个多雨的城市,我来这里的日子,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天空都在飘雨。
我从包里拿出伞,擎在小绵瓜头上。
小绵瓜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你否认一下。
我说,否认什么啊?
她说,否认我的话啊,说其实天佑叔叔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我没说话,牵着小绵瓜的手,走向夏佑宫前的斑马线。突然,响起了汽车刹车鸣笛的声音。我抬头四处望,就在我的视线落在斑马线对面那个人影身上的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黄昏的巴黎街头,微雨茫茫,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像个慌张的孩子,全然不复往日的冷静深沉。
他站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十字路口,小心翼翼地蹲下,四处用手寻找着丢在地上的拐杖,那般狼狈的模样。
不!
不是他!
这不是他!
不是他!
一定只是一个模样像他的人!
我傻傻地站在了斑马线上,像被用钢钉钉在了斑马线上一样,仿佛再挪动一步,都会是一场血肉模糊的生生剥离。
小绵瓜觉察到我的异样,抬头看着我,问,姐姐,你怎么……?
她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当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像一只欢悦着冲向云霄的小鸟一样,话音未落,就蹭地飞奔了过去。
她喊着——天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