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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南归下尚是清晨时分,阿斯罗菲克帝国使节团的驻地就被数百皇室黑甲禁卫军给团团围住。周围的街区也都站满了警备的侍卫,几乎每隔数米就会有一个岗哨。
使节团诸人早已知晓了外面的异动。但帝国人才辈出,能够在这种非常时期被选入使节团的,无不是勇敢坚毅之人。尽管知道身在敌都,一旦动起手来绝无生还可能,但使团诸人分头把守各要害地段,毫无慌乱之意。
罗格则安然坐于房中,闭目凝思,芙萝娅若一只金丝小猫般伏在他的腿上,正翻阅着那本已经快被她背出来的位面冥想。
对于外面包围的黑甲禁卫,罗格完全不以为然。别说这些只是普通战士,就算德罗帝国派出数名强者围困,拥有艾德蕾妮这样强悍得不像话的存在接应,他也有十足把握带着芙萝娅逃走。至于使节团成员的死活,那是根本不在胖子考虑范围之内的,大不了曰后领军回来为他们报仇就是。
使馆门前密密麻麻的黑甲禁卫似是突然接到了无声的命令,潮水般向两边分开,转眼间就让出了一条足以容两辆豪华马车并行的通道出来。无论是人是马,动作都整齐划一,训练之精良实在是让人赞叹。
车声嶙嶙。
数十辆豪华马车从远方驰来,一直到使节团驻地大门口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的都是德罗帝国的高官,甚至还有数人佩着代表帝室血脉的纹章。
一位高而清瘦、衣饰华贵的老人当先来到大门处,看着大门上方使节团守卫手中那闪着森森亮的劲弩,他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老者用足了力气叫道:“不要放箭!我们没有恶意!陛下听闻尊贵的神圣教会教皇罗格大人已经蔚临我国,特意派我们来迎接教皇霓下入宫。此前我们不知道教皇霓下的到来,多有怠慢之处,还请罗格大人多多宽容。请各位请我的意思转达给尊敬的罗格大人。”
使团中人都愣了一下,当即有人飞奔到罗格房间,将这一消息报告给这身份极为尊贵的教皇。
神圣教会与光明教会有所不同。在神圣教会,侍奉神的仆人并不一定要保持单身。当初罗格制订这一条规则时,曾遭遇过摩拉的无情嘲笑,毕竟胖子的私心实在是太昭然若揭了。不过罗格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他毕竟娶有两个妻子。阿黛儿且不论,费尔巴哈的公主总得在表面上照顾照顾。
因此来报消息的人看到冰雪法师团那闻名帝国的绝色团长伏在教皇膝上看书时,丝毫不感意外,有的只是羡慕。等再看到罗格安然坐在椅中闭目养神,其镇定端凝处,直不动如山时,这报消息之人更加对教皇大人景仰得五体投地。
“看来罗格大人能够得到神眷,原来不是偶然啊!”再回想罗格此前的种种事迹,这人更加感慨。
听完了汇报,罗格微微睁开眼睛,以低沉而奇异的声音缓缓地道:“先让他们等着吧!”
待那人退下后,芙萝娅抬起头来,道:“又在装模作样!”
罗格揉了揉她的金发,微笑着道:“对付这些人,就是要摆足架子。你越是傲慢,他们越是不敢怠慢了你。我们不着急出去,让德罗那些家伙慢慢等吧。”
芙萝娅微微眯起眼睛,很是享受罗格的抚摸,一边道:“德罗人对我们的态度变化得很快呢!”
“很显然,他们必定是刚刚吃了一场大败仗。所以我们更加不用着急。”
德罗的众位高官显贵足足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为首的那位老人面色难看,看起来几乎要晕过去时,罗格才携着芙萝娅慢慢从大门中走出。在老人的引领下,罗格与芙萝娅登上最豪华的一辆马车,在无数皇家禁卫的簇拥下,向帝宫而去。
接下来的数天,看似繁忙,实际上平淡如水。
罗格和芙萝娅被安置在帝宫中专门用来迎接德罗帝国最高贵宾的索菲兰宫中。在最近十年中,索菲兰宫不过开启过四次而已。略有些讽刺意味的是,索菲兰宫开放的四次中,倒有三次是用来接待光明教会教皇的。
仅仅是第二天,芙萝娅就受不了德罗帝国那无休无止的宴会,于是对外称病,一头躲回自己的房间,全神贯注地钻研位面冥想去了。而罗格则每曰周旋于德罗皇帝与众权臣贵族之间,似是乐此不疲。德罗皇帝很快发现,这一脸和善微笑的胖子其实并不简单,无论他们如何试探,都无法从他口中探得丝毫口风。
在无数宴会上,罗格谈宗教、谈女神、谈信仰,就是绝口不谈战争与盟约。而阿斯罗菲克帝国的使节们也突然变得悠闲起来,对于谈判是否能够取得成果,完全不着急。
曰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不急,德罗皇帝却已经急得要发疯。南方的战报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巴伐利亚大军行动如风,已经接连击溃了帝国南部三个最大的属国。在这三场大战中,德罗大军死伤近三万人,另有八万人被击溃,只得到后方重新整编。而在这三场大战中,战局最让人意外的则属于德罗帝国杜马斯公爵与狮牙军团的一场大战。
杜马斯公爵是德罗帝国南方权势最大的诸候,最近半月以来,他甩开了德罗帝国大军主力,亲统两万大军一直尾随在狮牙军团身后,试图捕捉决战之机。然而狮牙军团行动迅速,始终不与他决战。
在捉迷藏的游戏进行十几天之后,狮牙军团突然在贝当谷地停下了脚步,列阵等待着杜马斯公爵的到来。
此时杜马斯公爵距离身后的德罗帝国主力军团仅有百余公里距离。然而就是这百余公里的距离,成为了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在杜马斯二万大军对面列阵的,是八千名狮牙骑士。
其时太阳已经西斜,半天云霞如血。
血色的天空给八千名屹立不动的骑士披上了一层的血色新衣。在这血色的方阵中,突然升腾起一团翻涌的血云!
在这团血云的带动下,整个狮牙方阵都动了!铁骑滚滚,有如天上的血池骤然决堤,当空垂落一道红的流瀑!
而那一团血云,早已远远地超越身后的骑士方阵,带着无边杀气,迅捷无伦地向杜马斯大军冲来!
威猛的杜马斯公爵迎着斜阳,阳光与霞影刺得他两眼发痛,望出去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他用力地盯着那朵翻滚而来的血云,只能隐隐地看清血云中有一个挺枪跃马的骑士。
杜马斯公爵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紧接着受不了阳光的双眼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真是见鬼!”杜马斯咒骂着,用力揉了揉眼睛。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身后的大军在不停地鼓噪着什么,可是这声音好象很远,很飘忽,他完全听不清究竟喊的是什么。
杜马斯终于睁开了双眼。
只在刹那,他的双眼睁到了最大!
不知何时,他周围的空间已经被染上了重重的暗红,这红色如雾,不断地飘流着。而刚才那隐隐约约的骑士,此刻竟已在他眼前!
那骑士看上去仍很年轻,英俊的脸上全无表情,那双冰冷的眼眸中似有鲜血在流动。杜马斯公爵突然有一个感觉,他感觉那骑士看着他的眼神有如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杜马斯公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他的目光顺着骑士的肩头看到他的手臂,又顺着手臂看到他手中的战枪。
杜马斯赫然发觉,那战枪正在缓缓抽离他的胸膛!
他怎么会这么快!杜马斯这才想到这个问题。
公爵立在战马上,惊愕的表情已然永远凝固在他的脸上。
血云轻拂过他的身体,飘向了他身后的战斗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