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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回来,差点“病故”了……)
祁府颇大,长廊回转,院落重重,由于办喜事的缘故,处处张灯结彩,照得通亮。
陈三郎走出偏厅不远,若有所感,眼角余光瞥见后面跟着“尾巴”:果不其然,这祁家的人别有安排,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无视”自己。
接受皇帝旨意安排,陈三郎担任泾县县令,可以说是坐在火山口上,注定不得安生。前面发生的贼患事故,便是扬州方面肆无忌惮地施展出的一记大招,好在大难不死罢了。顶过了这一场劫波,并不意味着从此一帆风顺。
记得以前周分曹搜集的情报,上面所记,这祁家府与扬州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那么,自己的到来,对方会如何作想?
一个说不好,横心下毒手的计划都有了。
在厅中饮宴时看似淡定,陈三郎心中实则暗暗提防。现在出来,一方面为了打探新娘子的信息;一方面未尝不是想着抽身走人。
不过祁府安排了盯梢的,隐隐有监视之意。
陈三郎心中冷笑,略一打听,就问到了今晚洞房的所在——倒不是府中不设防,而是大喜之日,洞房如何会刻意隐瞒?早张扬得路人皆知了。
穿过廊道,不用多久,就来到洞房所处的院落,见到院门左右各自守着一名精悍汉子,不让闲杂人靠近。
“陈大人,陈大人为何到此?”
燕全的声音响起,见到他带着两名随从皮笑肉不笑地晃过来。
陈三郎就知道他肯定会现身,笑道:“自然是来闹洞房的。”
燕全嘴一撇,回答:“时辰还没到呢,陈大人何必着急?”
陈三郎笑道:“俗话有说,早闹早喜庆嘛。”
说着,迈步就要闯进去。
到了这一刻,干脆豁出去了,懒得遮掩。
“站住!”
喝声威严,就见一群人簇拥而至。走在前列的,一个身穿寿袍、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满头银丝,不怒自威;两名官员——喝声正是出自一名官员之口;走在老人左侧的,乃是一个穿着绯红色新郎衣装的年轻人,面如冠玉,眸子有神,玉树临风般。
出声吆喝的官员大踏步上前,手指过来:“陈县令,你这般时分擅离县衙到此,究竟有何居心?”
此人应该是从六品的府城官员,也许并无实权,但官阶摆在这,因而能够对陈三郎质问。而说实话,陈三郎突兀出现,他们原本正在主厅上议事,闻讯很是吃惊,觉得大有蹊跷,甚至心里嘀咕陈三郎是不是针对他们而来的。
天下风云变幻,扬州方面已是诸事筹备,磨刀霍霍,就等一个契机。
近期来,在元文昌的指挥授意之下,虎威卫四面出动,侦骑扬尘。既为了震慑,也为了联络。
所谓联络,就是与地方上各种势力沟通,尽可能把这些势力全部绑上战车,收拢成部下。
多年苦心的活动,元家虽然把扬州上下经营得铁桶似的,可举事非同小可,一旦扯旗,很多名分都得重新论定,关系重新审理。到时候,是不是一呼百应,从者如龙,就不是那么好说的了。
要知道社稷法典,百千刑罚,第一条大罪,便是谋逆!当遭遇如此抉择,无论是庙堂高官,还是江湖草民,都会十分谨慎,重之又重。
这两名官员持密信,借着祝贺的名义来到祁家府,正是要进行最后的筹谋事宜。
然而就在这骨节眼上,不速之客陈三郎施施然出现,怎能不叫人生疑?
谁都知道,陈三郎是皇帝的人,钦点的状元,还赐下圣旨宝剑,回到泾县当县令,等于是在元文昌眼睛里揉沙子。
元文昌起事的话,首先得把这个不安分因素给剔除出去。
话说刚才那会儿,祁家老爷已经下达了好几项指令,派遣人手到庄园附近一带侦查,看陈三郎有没有带兵来……
这般反应或者有些过敏,毕竟陈三郎只是个七品县令罢了,手下一班衙役,外加些不入流的兵丁,就算全部带来,也不够杀的。不过事情重大,容不得不小心。
侦查的人很快回报,毫无发现,陈三郎就是孤家寡人来到的。
对于这个结果,诸人都有点理解不能:陈县令这演得哪一出?
他们当然不知道,陈三郎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瞎猫撞死老鼠,纯属路过……
面对质问,陈三郎倒淡定,双手拢在身前,话题一转:“这位大人面生得很,未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