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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三郎返回泾县,忙完些应酬,已是傍晚。接许珺过来吃晚饭,一家子融融恰恰——武馆那边仍然租着,许珺说,这是父亲的一点心血,不能荒废掉。
是夜,皓月当空,沐浴完毕,陈三郎捧一卷书来到后院水井边。仿若有心灵感应般,一尾红鲤浮现水面,尾巴不停地摇曳着,击打起水花,藉此表达她的欢快心情。
抑扬顿挫地读完一卷书,回房间睡觉,小龙女如期入梦:依然浩瀚的洞庭湖,依然无边际的芦苇海,敖卿眉白衫胜雪,俏生生地站着哪儿,身姿高挑。只是面目依然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只见到一双赤足,不染污垢地露着,修长娇嫩。
如果说许珺的美,是千娇百媚;那么小龙女的美,便是出尘自然,不染烟火。
闲话少提,陈三郎开门见山,告诉敖卿眉有关自己在岳阳楼上观画而被龙君邀请的事情。
敖卿眉回答道,那是龙宫秘术,本质上的道理,其实和她现在入梦大同小异。
陈三郎又问关于龙宫的详情。
敖卿眉略一沉吟,道:“公子,龙宫之事,实在不好道也。”
对于这个回答,陈三郎并不意外,想必其中涉及某些忌讳,故而小龙女隐晦若深。那边蟹和更不用说了,直接把皮球踢了过来。
顿一顿,陈三郎想起一事,想到在岳阳楼两次遭遇到的神秘驼背老人,就试探性地问了出来。
敖卿眉幽幽一叹:“他是龙城前辈,只因犯了过错,受到惩罚,困在岳阳楼中,已百年之久。”
原来如此,陈三郎其实最想了解的,还是关于龙城中的情报,好制定策略将准岳父营救出来。但对方不方便言说,自不能逼问。
一梦天明,鸡啼声起。回味梦中过程,彼此交流愉快,受益匪浅。起床洗漱完毕,到厅上吃早餐,杨老先生过来了。
这老先生,可谓红光满面,意气飞扬。
能不飞扬嘛?出了一位状元学生,这般荣誉,顷刻间见半生落第的苦闷一扫而空。
古有三纲五常,其中师生关系不遑多让,甚至胜之。
比起老先生,那边的老管家华叔也是春风得意。他兢兢业业在陈家服务数十年,无论贫贱,早打定主意把这身老骨头豁出去了,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绝不离弃。
少爷可真争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中三元。
这下好了,多年辛劳的付出得到了累累回报,分了田,有了地,还娶上了婆娘。晚上搂着婆娘睡觉,那般感觉滋味,快活胜神仙。这些日子下来,当真是老树逢春能开花,辛勤耕耘之下,婆娘竟怀上了亲生骨肉……
一人飞升,鸡犬升天。说是贬义词,但无疑最是现实。
“三郎,接下来,你有甚安排章程?”
杨老先生喝着茶,问道。
钱财投入建设,基本花销完毕,陈家庄那边的基业都停顿了下来。家族书院也就打了根基而已,墙都不曾砌起。
缺钱呀。
这一缺钱,不管你是文人雅士,还是清官能隶,也不管是什么才子佳人,平头百姓,都是头疼。
在陈家庄规建之时,由于占地面积太过于宽阔。严格意义上说,不大符合章程,容易授人把柄。不过那时候,县里卢大人得到上头指示,放任自流,所以省却许多麻烦。
到了如今,陈三郎高中状元,这份功名可不小,规格上基本符合了。接下来,就看能否建立发展得起来,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杨老先生其实心存忧虑,钱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关于陈三郎的任职问题。他没有详细问,可根据惯例,状元衣锦还乡后,便要返京进翰林院的了。
这一进京,再回乡又不知什么年月。
陈三郎道:“先生,我一会要进南阳府去。”
老先生点点头:“应该的。”
当初陈三郎进学南阳学院,虽然时间短暂,便因为恩科考乡试去了。但进学便是进学,里面的先生也是老师,必须去拜访感恩。
以前时候,往返南阳府次数不少,但这一次,却最是隆重。
陈三郎备了一车礼物,用马拉着,送上了船。同行的除了两名随从外,自然少不得许珺。
东西多,坐大船,扬帆逐流,乘风破浪,速度比乌篷船快了许多。当抵达南阳,时候尚早。径直入南阳书院,自有许多热闹。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热情高涨,其中古临川之前便去泾县祝贺过的了。在人群中,陈三郎还发现一张落寞的面容,秦羽书。
秦羽书神色黯然,相比风光无限的陈三郎,他如今还得窝在学院里埋头苦读,与寒窗为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个头来。也只得神伤罢了,时过境迁,他与陈三郎身份差距越拉越大,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哪里还敢心存不满?
随后陈三郎去拜访院长宋志远,一番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