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问:“你的修为全部恢复了吗?”
敖卿眉摇头道:“远着呢,目前河神庙的香火还是不足。”
“哦,需要我做什么?”
“公子,你不是准备建立基业吗?如果能在河神庙一带成事,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陈三郎一怔:“当前只是筹划阶段,要想成规模,估计得好几年经营才行。”
“几年光阴,只弹指功夫而已,无妨。”
陈三郎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含义,这是要在泾县长期扎根的打算了。转念一想,顿时释然:
她虽然贵为龙君小女,但不受后母欢喜,遭受迫害,被打得重伤逃离洞庭湖,有家回不得,当前最重要的,便是藏身起来,吸收香火念力,恢复修为。
那么,泾县泾河,就是一个既隐蔽又适宜的所在。
之前螃蟹万里追杀,在半路上贪恋红尘繁华,几经滞留,同时和洞庭湖那边失去联系。敖卿眉的后母要再派手下来找,却是不容易找得着了。
敖卿眉又道:“公子,你身怀《浩然帛书》,此修炼法门与别的不同,需养浩然之气,当从天下求。功名者,纳气之器;基业者,养气之本。能聚人,便能聚气,大气成龙,青云直上,可见社稷神器。”
陈三郎明白她的意思,怦然心动:身为男人,谁不想建功立业?何况他现在,早被卷入漩涡,被人当成猪来养,想独善其身而不得。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闺,若高奏凯歌考中进士,那么也就表示自己被养肥了,随时会被人磨刀霍霍。
纵然身怀《浩然帛书》,以及拥有斩邪剑,但从前两次遍体生寒的经验来看,如果对方施展秘法,自己能否抵抗得住,真没有十全把握。
这也是陈三郎要着手建立家族的一大原因,聚人,也就是聚集命气时运,聚得越多,抗争的力量便越大。
在扬州鹿鸣宴上,他第一次见识到元文昌的霸道威风,愈发感觉到夏禹王朝难以维持多久。封疆大吏野心勃勃,桀骜不顺,若朝廷下令调遣,着手削权,估计就是天下大乱的开端。
因为他们不会轻易离开苦心经营的州郡,比如说朝廷下令要调元文昌进京任职,而或到别的州郡去,他岂会心甘情愿离开?
一旦离开,便等于是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基业。
毫无疑问,到了那一步,便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刻。
前往扬州参考乡试,亲身与元文昌接触后,管中窥豹,略见一斑,陈三郎对于天下大势的认识大有长进,心中有韬略形成。
“谢龙姑娘指点,我明白了。”
敖卿眉噗嗤一笑,笑声清悦动人:“卿眉在此,预祝公子马到功成!”
笑声缭绕,似在耳边回荡。
陈三郎霍然而醒,听到有雄鸡鸣啼,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已经是清晨时分了。他就起身,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带着两妖奔赴河神庙。
到了地头,拣一处比较高的地方观望,见这河边一大片地方,果然开阔清朗。远方,是一片险峻的山脉。越过山脉,就不再是泾县,而是邻近县城的管辖区域了。
陈三郎看得入神,周围一遭地理落入眼中,在心里成型,他就取出文房四宝要找个平坦的地方落笔描绘。
雄平却是个乖巧的家伙,登时抢步过来,弯身下去,以腰为桌,笑道:“公子,尽管铺开来写。”
蟹和一见,鼓起小眼睛:“好个马屁精,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是妖族耻辱。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一箭步冲来,把身子躬得极低:“公子,坐我背上来,舒服,好写字。”
陈三郎看见,哭笑不得,拿它们没办法,就坐上来,凝神运笔,在白纸上飞快描画着。
约莫一刻钟时间,一幅线条明了的地图便画出来了,笔尖圈点,在地图上注明着。
现在,这地图还只是雏形,不够完善,不过总体框架已经架设好,剩下的,便是逐步完善,将地图上的构想化为现实的东西。
吹干了墨汁,折叠好,放进怀里。
“走,回城去……明天我们出趟远门。”
闻言,两妖都是眼中放出光来,很是兴奋。它们归顺敖卿眉,成为两名得力干将,然而敖卿眉管治甚严,颇多约束,平常时候,两妖只能窝在河底里,睡着泥坑,苦练修为,等闲不能冒头,更无法上岸打牙祭,吃些好东西。
上一次,还是井中的敖卿眉觉察到钟捕头带领衙役来陈家拿人,她便通过意念命令两妖赶来救援。
好不容易有个耍横的时候,蟹和与雄平自是表现得非常活跃,将钟捕头一行人打得闻风丧胆。
现如今,听到能跟着陈三郎出远门,它们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像是放出笼子的鸟儿,恨不得马上便是明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