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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观门,张瑄犹豫了一下,朗声呼道,“备马!”
一个军卒赶紧牵过一匹马来,张瑄翻身上马,率先驰去。
杨金huā纵马相随,而身后更是有数十军卒打马呼啸而去。
张瑄带人从开元门进,穿过大半个长安城,然后又从通化门出,绕了半个圈子,直奔宫城北面玄武门外的羽林卫大营所在地。
之前,张瑄虽然就任羽林卫大将军,但他却很少来此“办公”将整个羽林卫的指挥枢纽转移在了他的大将军府之中。
大营之外,栅栏高立,往日里那一面高高迎风飘扬的锦绣羽林卫旗帜,如今却被人践踏在了地上,营内更是一片狼藉,两帮军卒正虎视眈眈斗牛一般僵持着,手中的武器碰撞作响,而中间的地上明显有一大滩血迹。
张瑄纵马驰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翻身下马,扫了一眼,便明白了情形的大概。
看这两帮军卒的军服,张瑄心里就明白,靠近自己这边的是羽林卫,而对面的则应该就是刚刚来自东都洛阳的禁卫军,东都禁卫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标下军马。
张瑄就藩在即,陈玄礼奉太子之命紧急调军进入长安,准备接管长安防务。
这些基础军务,张瑄没有管,而是全权交给了封常清和长史周旭初。
却不料,还没有正式办理防务交接的两队军马,却发生了械斗冲突竟然死伤十数人,酿成了流血事件。
“尔等意欲何为?”张瑄上前一步沉声斥道。
羽林卫这边,数百军卒纷纷放弃手里的兵器,呼喝着拜倒在地,“拜见大都督!”
张瑄皱了皱眉,微微沉默了片刻。
他的嗅觉极其灵敏,这空气中仍然有未被春风吹散的些许淡淡的血腥味儿冲进他的鼻孔,他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一下。
“封常清!”张瑄猛然大喝道。
一片沉默。
郎将顾惜膝行上前,神色惨淡道“大都督,封副都督与周长史在城外整军,尚未赶至。”
张瑄标下的一万多羽林卫大部分已经移军城外,随时准备随张瑄开拔。而留在羽林卫玄武门大营的,就是顾惜手下这几百人。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与陈玄礼手下的人冲突出来。
“怎么回事?顾惜,你且起身来说话。”张瑄淡淡道。
顾惜霍然起身,忿忿不平地恭声道,“启禀大都督末将奉命驻扎玄武门大营留守。按照朝廷之命,待大都督率军离开长安之际,末将才将玄武门大营移交东都禁卫,然他们今日气势汹汹而来,手持陈玄礼大将军令牌执意让末将率军退出大营。”
“末将军令在身焉能擅自行办……”
顾惜的话并没有夸张。他的确是奉命驻守,准备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虽然是封常清下的军令,但其实是张瑄的意思。
张瑄一日不离开长安,这长安的驻防,他便不愿意交给陈玄礼。
况且,陈玄礼的军马刚至,就连陈玄礼本人都没有当面拜会过张瑄,张瑄自然不肯放权。
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张瑄不吃这一套。
谁知陈玄礼竟突然派人来接管玄武门大营。
双方僵持不下,话不投机半句多又都是一些作风彪悍粗暴的军汉,就发生了冲突。
“大都督,末将无能属下死三人,伤十一人请大都督治罪!”顾惜心内忐忑,声音仓惶。
按照大唐军律,为将者,酿成兵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张瑄发怒,一声令下,便可夺了他的军职官位,甚至将他绳之以法当场处死。
张瑄的眉梢跳了一跳。
就本心而言,他是一个比较护短的人。听闻死伤者竟然全部都是羽林卫这一边,他心里的怒火就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
他扭头扫了对面那数百神色肃然的东都禁军,冷冷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闯入羽林卫大营,哗变行凶,该当何罪?”
“谁人带头?谁人未将,给本官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