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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见裴徽如此拘谨,忍不住笑了,摆了摆手道,“裴徽,在朕面前,不必拘谨——”
杨贵妃也展颜一笑,“徽儿,在自个家里,皇上和本宫都是自家长辈,家宴而已,且放松一些,无需这般——三姐,本宫看徽儿这一年个头长高了不少,这气质仪容也更加清雅,俨然一个清秀标致小郎君了。”
裴徽仍是羞怯地笑了笑,没敢说什么。
虢国夫人跪坐在那里幽幽一叹,“皇上,娘娘,徽儿天性如此文弱,奴家怕他将来会吃了大亏哟……”
李隆基笑了笑,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威势,“人之秉性,有强有弱,实属正常。裴徽文雅沉静喜读诗文,以朕来看,这非常难得可贵。再有二三年,裴徽或科考或荐拔,将来也好为朝廷效力。”
李隆基这一说,等于是变相送了裴徽一个出身。
虢国夫人一喜,赶紧起身拜去,“奴家替徽儿多谢皇上。”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自家人何必客气?三姨平身!”
正说话间,高力士引着张瑄走进厅来,让张瑄先在厅口侯传,自己径自进去禀告引荐。
这一路行来,高力士与张瑄共乘一辆车,相谈甚欢。
一开始,高力士不过是好奇,于他的权势地位和年纪来说,偶尔与一个年轻小辈虚情假意地客套一回,也算是一种调剂心情和提携后辈;但谈了几句,高力士就意外地发现,这张瑄不仅谈吐清雅出口成章,还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心性成熟坚毅。
兼之张瑄本就是有意与他交好,“对症下药”,很多话都说到了高力士的心坎里去。
有些话有人说出来是赤果果的拍马屁,但从张瑄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带一丝的烟火气,玲珑剔透,把高力士自视甚高的心熨烫得舒舒服服,惬意之极。
高力士脚步轻盈地近厅去拜道,“老奴见过皇上,娘娘,虢国夫人。”
李隆基微微笑着摆了摆手,“罢了。力士,来朕的身边。”
虢国夫人不敢托大,则欠身还了半礼。
高力士一边往李隆基和杨贵妃的身后走,一边朗声笑道,“皇上,娘娘,老奴来的路上,遇到了张九龄的幼子张瑄……此子文采风流,的确不俗。现在厅外侯旨……”
高力士很少在李隆基面前夸赞某人,尤其是一个年轻士子。他这么破了例,自然让李隆基和杨贵妃心头一动。
这大唐上下,真正了解高力士的恐怕也就是李隆基了。李隆基知道这个奴才对自己非常忠诚,在自己面前言行举止都是先掂量三分,鲜有妄语。既然他公开赞许张瑄,那一定就是此子颇有可取之处。
“哦?”李隆基将深邃的目光向厅外投射而去,端坐沉声道,“宣。”
高力士闻言便在李隆基身后站定,扯开他那招牌性的嗓门喊道:“皇上有旨,宣士子张瑄见驾。”
悠扬婉转的宫乐当中,张瑄在厅外定了定神,面带从容的微笑走进厅去,匆匆扫了在场的皇帝、杨贵妃和虢国夫人一眼,立即下拜道,“士子张瑄奉旨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慢慢起身来,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凝视打量着张瑄,片刻后才淡淡道,“平身,赐坐、赐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