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二十九、冢道虞+熟铁+大势(2 / 2)

正如李星洲所料,冢道虞又想起他跟自己说的两兄弟的故事,只被一户人家看到的弟弟活了下来,被众人目击的大哥却毫无援手,悲惨死去,国事也是如此。

大臣们并非不想为国分忧,为君解困,只是人一多大家都观望了,想着我不做自有别人去做,既然他不做为何我要做.......

只要明确到每个人具体职责,才能解决问题。

想着,冢道虞转头对工部判部事道:“当然,自然少不了工部相帮,请毛大人负责新军军器甲胄筹备,查缺补漏。”军器监虽成监,但却是隶属工部的。

工部判部事毛鸾连忙拱手:“当然,大将军尽管吩咐,这本就是我们工部之职责。”

冢道虞也拱拱手,松一小口气,三衙无人反对,枢密院全体通过,工部,兵部都已经答应下来,只要陛下首肯,禁军改制之事已经成了.....

大臣们也有默契,今日朝议,皇上势必是想将军改之事落定,所以也没人出声再言其它。

上首正坐的皇帝点点头,然后在福安搀扶下站起来,背着手环视众人:“鞍峡一败朕便知军队改制迫在眉睫,三衙养兵而不调兵,枢密院调兵而不率兵,此乃本朝英明高祖所定,后辈历来遵从,也有利社稷安定,家国安稳。

可此律也有弊端,兵将不相识,便会军心涣散,战无战心,用兵之时章程繁多,耽误战机。”

皇帝说着缓缓走下来:“不过毕竟是祖宗规矩,即便要改,又怎能知道新规必定能胜旧律,所以朕决定在神武军第五厢暂且试行,成与不成,要不要继续推行,一切以观后效再做定论。”

皇上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的出来反对。

冢道虞心潮澎湃,呼吸加重,他日思夜想,筹划规劝不知多少时日的事情终于成了!

连忙跪地拜道:“陛下英明!”

大臣们见此纷纷附和下跪:“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

侧殿内响成一片。

皇帝不漏声色,看众人一眼,然后缓缓回到上方坐下,才开口:“都起来吧,即是新策,必有补完之议,你们就说说吧,良则取,莠则弃,务须顾虑。”

皇上这么一说,下方安静了一小会儿,起初也没人出声。

这时参知政事羽承安第一个站出来:“陛下,臣有言。”

“但说无妨。”

“是!”羽承安手执玉笏,作揖道:“军改固然能治一些军中顽疾,但也有弊端,将帅一家独大,禁军养训、调度皆由枢密院首将掌握,不利安固稳定社稷,所以老臣提议需派天子亲信监管督军。”

冢道虞皱眉,他改军制就是想让禁军不受掣肘,若按羽承安的意思皇上亲派督军,那岂不是换汤不换药,军改还有什么用?

他还没开口,反倒是位居其左边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越先说话了。

“羽大人此言有谬,军队改制旨在让禁军不受掣肘,将帅征战能自作决断,若加督军,改与不改区别反而不大了。”王越开口,所有朝臣都安静下来。

冢道虞微有些惊讶,他没想过王越居然会开口帮他说话。

既然王越都开口了,羽承安即便是当朝副相也只能拱拱手,不再说话。

没想此、这时,王越又接着道:“不过臣以为羽大人所提之计虽有谬,可所言之事却也没错,禁军养训调度皆由枢密院执掌确实不太妥当。”

冢道虞眉头一跳,怎么回事,王越到底想帮谁?

见王越这么说刚刚才被驳斥的羽承安眼里也抬起头来。

“那王相有何提议?”高坐上方的皇帝问。

王越手执玉笏,作揖道:“以臣之见,可在军中设陛下亲信的皇家子嗣,但并非督军而是领军,一来皇子不得犯上干预指挥,不会掣肘禁军。二来禁军之中有皇家之人,也可令众臣和陛下心安。”

王越话音才落,大臣们纷纷点头,议论起来。

“好啊......”

“不愧是王相,我等实在不及......”

“两全其美之策啊!”

“......”

众大臣议论纷纷,皇帝也点点头,看得出他比较喜欢这个提议,“那依诸爱卿看,何人可为天家之使,入领禁军啊!”

皇上一问,众人下意识的都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丞相王越,毕竟此事是他提出的。

冢道虞瞳孔猛缩,心中一震,莫非.......一个令他害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陛下,臣以为非太子莫属。”

王越的话一下子断了冢道虞猜测,让他松一口气,自己想错了.......

羽承安这时候连忙站出来:“臣也附议,太子位居东宫,由他领军名正言顺,又能有监军之用,再合适不过。”

皇帝听完拍案道:“不行!先不说太子如今还在回京路上,便是鞍峡之事教训还不够么?太子领军,岂非想断送新军!”看得出皇上对南方之事还十分介怀。

羽承安再劝:“太子只是一时疏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请陛下......”

“朕说过不行!”皇帝毫不留情打断羽承安的话:“此事务须再提,太子回京之后禁足东宫,朕圣谕已下,岂有反悔之理!”

“是.......”羽承安连忙退回,自从上次因告发李星洲私买铁石之事被皇上训斥后,现在他每次见皇上都觉得心中没底,他也和女婿私下想过那事,可也实在想不通他们到底疏忽在何处,皇上态度又为何那样。

......

“除去太子,诸位再想想,朕的天家子嗣中谁人可担重任。”皇帝摆手道。

一下子,大臣们议论纷纷,开始讨论起来。

没议论多久,王越突然上前半步,见他上前,大臣们连忙安静下来静听。

“陛下,臣举荐天子皇孙、潇王世子、昭武校尉、开元府通吏、军器监少监李星洲。”王越拱手道。

冢道虞心中咯噔一下,果然.......

好些大臣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李星洲?

皇帝面无表情,脸色不好看起来:“哦,你与朕说说为何,莫非因星洲是你孙女婿?”

皇上一问,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众臣大气不敢喘息,最前方的王越张了张嘴,居然就这么点头承认了:“没错,正因潇王世子是臣孙女婿。”

许多大臣惊得差点下巴都掉到地板上,丞相这不是摆明告诉皇上自己徇私吗!

结果皇上本来难看的脸色居然消融,也笑出了:“呵呵,好你个王越,徇私利己还敢说!”

“臣知罪,那便请陛下当做没听到吧。”

皇上摆摆手:“罢了,星洲确实不错,虽然年纪轻轻,才华横溢,且确实通晓军事,光是上次他给朕看那东西,也能说明一二,能担此任,诸卿还有其他提议没有。”

那边礼部判部事孟知叶刚要说什么,没想站在前方的开元府尹何昭上前一步,执玉笏作揖道:“臣举荐天子皇孙、潇王世子、昭武校尉、开元府通吏、军器监少监李星洲。”

大半大臣们再次一惊,目瞪口呆看向何昭,去年何昭不是还当着皇上的面参李星洲么,怎么现在就变脸了!可何昭再怎么说都是开元府尹,从一品大员,没人敢轻视。

连皇帝也一愣:“王相举荐乃因徇私,你又为何?”

“陛下,世子在我开元府值任期间能力出众,做事决断有成大事者风范,为我开元府衙门做下很多力举,臣看中其才。”何昭恭恭敬敬,不卑不亢的说,他说得也是实话,李星洲虽气人,却确实为他解决很多事。

见何昭这种人都这么说,皇帝点头,认真考虑起来。

“此事由局内之人决断的好。”冢道虞插嘴,他逐渐发现事情不对了,他说这事该由涉事之人发言,意思就是何昭和王越都是局外人,不该插手。

就在这时,皇上还未做评,工部判部事毛鸾站了出来:“臣觉得大将军所言有理,臣为工部首官,参与禁军改制之事,斗胆向皇上举荐天子皇孙、潇王世子、昭武校尉、开元府通吏、军器监少监李星洲......”

这下朝堂彻底雅雀无声了,很多事外大臣一脸迷茫,紧张在心里揣测,这到气氛,这风向.......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还没说话,那边站在前列一个胖胖的身影东张西望一会儿,也跟着上前,居然是户部司户部使汤舟为:“臣也举荐天子皇孙、潇王世子、昭武校尉、开元府通吏、军器监少监李星洲。”

“老臣,咳咳咳.......老臣举荐天子皇孙、潇王世子、昭武校尉、开元府通吏、军器监少监李星洲。”这次是发虚花白,很少说话的学问大家、翰林大学士、判东京国子监陈钰。

“某,臣也觉得此事非世子莫属!”武德司武德使季春生拱手直接大声道。

突然间,许多大臣都在茫然中蓦然发觉,小小的朝堂充已经斥某种陌生大势,大有无可阻挡之势......

朝堂一下子低声议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