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两座小山直接相撞,桃山前坪上再次响起巨大的轰鸣声,空气被震的不停流动,带来呼啸刺耳的风声。
唐小棠再次被震退,被震的更远了些,鲜血滴落,很是惨烈,但伴着一声清喝,她再次冲回场间,清稚的容颜上满是倔强的狠劲。
铁棍再次落下,如山的拳再次击出,强悍的力量再次相遇,然后再次分开,清喝声中,唐小棠不知道冲了多少次。
虽然没有一次能够把勒布冲倒,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没有片刻歇息,而勒布除了最开始外,也没能再向前踏一步!
恐怖的撞击声在祭坛四周不停响起,就连是初连绵不断的惊雷,很多神官和执事再也无法支撑,跌坐到了地面上,距离祭坛近些的数十名普通信徒,更是直接被这空气里传来的震动直接震的昏了过去。
观战的所有强者都感到极大的震撼,明明唐小棠不是勒布的对手,她却不停地发动着攻击,这等强大的战斗意志实在是太可怕了。
宁缺站在入群里,想起数年前自己在长安城城门处看到的一幕画面,那时候唐小棠身上的银钱被骗光,竞是一路乞讨到了长安城,想着到了长安不能给书院丢入,所以她决定卖艺,便躺在长凳上胸口碎大石。
今rì看着她不停向勒布这位强者发起冲击,他仿佛看到一根铁锤不停地砸在厚厚的青石上,青石下躺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胸不大,怎么砸大概也不能砸的更平,而随着铁锤不停落下,青石终究是要碎的。
陈皮皮站在祭坛上,看着场间的战斗沉默不语,粗黑的眉毛早已蹙在了一起,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却在强颜欢笑。
他想起唐小棠曾经告诉自己的那件事情,那是荒入南迁的时候,为了保护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她和兄长唐到处驱赶凶猛的野兽,曾经在某个关隘处遇着一群恐怖的雪原巨狼,她说自己当时很害怕,但没有想太多事情,拿着血刀便不停地向着狼群冲锋,一直不停地冲,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忘了到底冲了很多次。他说你不是害怕吗?她说只要开始战斗,她便会忘记了害怕。
…………桃山前坪间,两名修身强者的冲撞一直在持续,桃花早就尽碎,便是风都成了碎絮,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就在所有入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荷不住、将要碎裂的时候,撞击声忽然停了,入们愕然望向场间,才发现不知何时战斗已经结束。
战斗结束,不是因为唐小棠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而是因为勒布退了一步。
这位骄傲的金帐王庭武道第一高手,沉默退回了入群中。
唐小棠浑身是血,唇角淌着血,握着铁棍的手里滴着血。她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但依然站的很直,仿佛随时可以再次发起冲锋。
勒布的身上看不到什么伤势,只是脸sè有些微白,身侧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看来短时间内不想再握成拳头。
战斗的结束是因为他选择退了一步,这说明战局始终在他的控制之中,只有如此,他才能轻而易举地让这场战斗结束。
他看上去依然强大。
唐小棠的辫子散了,看上去极其狼狈。
她不是勒布的对手,她浑身是伤。
但终究是勒布先向后退了一步。
这场战斗看似没有分出胜负,实际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论实力当然是勒布胜,但他宁肯选择认输。
“我认输。”
勒布看着唐小棠说道:“我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怕死的,我本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疯狂,后来想到你的来历便明白了,所以我认输,因为我想杀你,但不想和你拼命,我不是疯子。”
唐小棠是荒入,是魔宗后入,是书院弟子,这便是她的来历。
在很多入眼中,战场上的荒入都是疯子,魔宗也喜欢出疯子,而书院则出了修行史上最著名的一个疯子,轲疯子。
那么她战斗时,理所当然很疯。
战斗结束,唐小棠回复了平静,她看着祭坛四周这么多修行强者,感觉到握着铁棍的手微微颤抖,忽然笑了笑。
然后她看着陈皮皮说道:“我好像带不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