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坐起身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衣着华贵似乎永远不应该出现在渭城的小娘子,又看了眼表情尴尬的校尉,停顿片刻后解释道:“只能买到这本,所以也只好将就着看,也就是好奇,哪里有什么奢望。”
婢女明显没有想到他竟会回答的如此平静自然,弄得自己反而不由一窒,旋即望向门旁正在倒灶灰的小侍女,不悦说道:“我堂堂大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
宁缺疑惑皱了皱眉头,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向正拿着抹布呆站在窗边的桑桑,明白了对方言辞间的锋利由何而来,左脸颊里酒窝隐现,笑着说道:“看你应该比我大,要不然……你就当我不是男人,是个男孩儿吧。”
婢女这一生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赖皮之人,袖中的拳头缓缓攥紧,神色冰冷正欲发作之时,目光却落在竹躺椅旁那片泥地上,落在那些树枝画出来的字迹上,心头不由一惊,眸中大现异色,让她浑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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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条件最好的营房内,那位穿着破袍子的老人正在闭目养神,边将马士襄则是半躬着身子和帐内的贵人对话,谦卑的态度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惊讶神情。
“您对那名向导不满意?”他疑惑问道:“为什么?”
帐内贵人的声音极其不满,训斥道:“我要的是精明能干的向导,而不是一个满脑子全是修行美梦,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提烧鸡的惫懒少年。”
马士襄轻轻咳了两声,柔声解释道:“以末将所知,宁缺虽然年岁尚浅,但这两年来在草原上也斩过好些蛮人头颅,若……只是绑几只鸡,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大唐以武立国,首重军功,帐后那人虽然身贵位尊,但既然触及军队最看重的荣耀,马士襄毫不犹豫选择了反击,似是解释其实却有些嘲讽反驳的意味。
帐后那道冷冽的声音稍一停滞,不悦道:“能杀人便能做一个好向导?”
马士襄回答得愈发谦卑:“渭城三百部属,宁缺肯定不是其中杀敌最多之人,但末将敢以人头作保,无论是何等样惨烈的战场,最后活下来的人里……肯定有这少年。”
然后他抬起头来,微笑说道:“因军功累加,他获得了军部的推荐信,这小子也确实争气,半年前便通过了初核,此次回都城,他就要去书院报到了。”
听到书院二字,帐后忽然沉默下来,那位贵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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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从大后天开始升到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