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手,将被自己按在桌面上的单引笙拉了起来,自己则坐回原位。他看似温和:
“毕竟你爷爷和我爷爷交情匪浅。为了不让老人失望,我深切希望我们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每一个人最终都是独立的个体,爷爷是爷爷,我们是我们。”
单引笙被杜宴礼一拉,重新站直。
刚才被扭到背后的手腕与胳膊还残留着疼痛,被手掌卡着的脖子同样冰冷,还有撞击到桌面的脸颊,钝钝的,有点麻。
单引笙愣愣地看着杜宴礼。
他的思维慢慢转过来了。
杜宴礼方才所说是可以实现的。
按照司法流程而言,这个官司要出结果至少半年,而流言从散布到传开只需要三天!
三天之后,MUSES的股票价格就会因此而波动,如果杜氏财团再趁机展开针对MUSES的狙杀,MUSES股票一路下跌,持股人难免惊恐,抛售并非不可想象……
合同就是一个陷阱。
这时候他的脑袋无比清醒。
有了这份合同,杜宴礼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杜宴礼说得没错,一切秘诀都在合同上边,或者说,一切秘诀就是杜宴礼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上。
所以被杜宴礼包养的人乖巧像鹌鹑,嘴紧如蚌壳……不乖巧不嘴紧的,都被杜宴礼送监狱面对巨额赔偿去了吧。
这个人非常危险。
单引笙承认了这一点。
他的好奇消散了,不忿萎靡了,他开始后悔自己签署的那个合同了。
如果现在我说解除合同,杜宴礼会勒索我吗……
单引笙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心烦意乱,脚后跟没踩着地面,反而撞到了桌子脚。
他当即一晃,整个人都跌向桌子。
他连忙将手一撑,但心烦意乱的时候做什么错什么,他一下撑得太用力,又把自己往前推。
这一次,没有地方给他支撑,他直接摔进了杜宴礼的怀中。
杜宴礼:“……”
单引笙:“……”
单引笙连忙起身。
但他倒下的姿势太过别扭,这一撑居然也没有把自己给撑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了。
杜宴礼看了手机一眼,,顺势伸出手帮了对方一把,把人扶正,让倒在怀里的人安稳地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正常,正确,而且便于使力,单引笙想要站起来还是想要靠过来,都简单。
而后杜宴礼接听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杜宴礼静静听着。
两人靠得很近,坐在杜宴礼怀中的单引笙不止能够听见电话之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女音,还将杜宴礼的侧颜完全收入眼中。
这个时候,杜宴礼又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他神色宁静,目光看向前方,腰背放松靠在椅背上,但并不是那种松松垮垮的颓唐姿势。
他再度变成单引笙印象之中的人。
彬彬有礼,严肃古板。
这个转折让单引笙又产生了一阵恍惚。
所以这家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在单引笙发呆的过程之中,杜宴礼听完了这通电话。
他的目光从前方转移到单引笙身上。
他有点纳闷,这都一通电话结束了,单引笙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吗?
他问单引笙:“感觉如何?”
单引笙:“?”
杜宴礼保持礼貌,但说得更直白一点:“还不打算从我腿上起来吗?”
单引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