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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毅的有力调度之下,到了凌晨,绝大多数县城的居民已经返回家中进行休息,只有古槐广※场还留了一百多号人,这是自发留下来进行护树行动的。在广※场的外围,除了有官方的护树工作人员之外,还有县局的特勤队员在随时待命,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一夜无事到了天亮,丰庆县的大部分百姓在经过冷静和沉淀之后,又恢复了忙忙碌碌的rì常生活,只是上班的路上,有人还特意绕到了广※场的附近,等看到广※场上的秩序井然,这些喜欢看热闹的人顿时觉得无趣,滞留片刻之后便离开了。
在县城的所有重要街口,以及每个居民社区的出入口,都竖起了告示牌,上面是关于古槐广※场改造项目的资料复印件公示、古槐抢救保护工作的进展情况、官方和民间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以及县政※府的一份公告。
在这份公告中,对昨天整个事※件进行简单扼要的解释,呼吁居民提供线索,并且承诺会尽最大的力量对古树进行抢救修复,并且坚决追查到底,给丰庆县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曾毅的这一系列措施还是非常得力的,他很清楚,经过一夜的沉淀,绝大多数的居民很难再像昨天那样走上街头聚集了,如果再次发生这样的事,必然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等,给了某些人以可趁之机。所以,曾毅连夜让人赶制了这些告示牌,上面关于古树的抢救保护工作信息,更是白天每两小时更新一次,夜间每六小时一次。
这些告示牌还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至少很多人在看了之后,心里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就不会轻易被人煽动了。比起简单粗暴的强力管制措施,公示牌或许把事※件的影响在明面上放大了,但居民有这么一个获取知情权的渠道,就算再次聚集,也不会直接发生过jī失控的场面,有个缓和的余地。而简单粗暴的强力管制措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表面上压下去了,内部却在猜疑中不断升温,可一旦再次爆发,必然就是山崩地裂,无法挽回了。
曾毅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虎,那就是做好了古树未必能抢救过来的最坏打算,有这么一个持续的信息披露过程,不管最后结果是好是坏,都可以提前把居民的情绪和期望给释放掉。就像是一个人天天都呆在你的身边,明明他的身体在一天天长高或者衰老,但你却很难察觉到。
丰庆县政※府大楼的会议室里,一夜无眠的县领导都红着眼坐在那里,等着曾毅开口来定调子。就在半个小时前,省里来了文件,要求丰庆县对昨天的事※件向省里做出解释,并拿出相关的处理意见。
古飞渡双手搁在桌上,低头转着手里的一支红蓝铅笔,虽然神情疲惫,不过在他的眼底,却有一丝掩冇饰不住的兴※奋,看来古浪没有说大话,他的活动能量着实不小,丰庆县这次在省领导那里挂了号,再加上古浪的活动,绝对够曾毅喝一壶的了。
想到这里,古飞渡就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jī动,如果借着这次的事※件真能把曾毅给挪走,那么自己绝对是最大的受益人。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掺半只脚进去,自己不过是辗转让古浪知道县里有这么一个项目,以及古槐在丰庆县百姓心中的地位,至于剩下的事情,那都是古浪做的,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只用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古飞渡突然感觉自己的政治智毖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有时候你想对付什么人,未必就一定要自己动手嘛,完全可以让敌人的敌人去出手。
会议室里沉默得厉害,谁都清楚这件事的影响和xìng质,如果自己很倒霉地担上了责任,就算是最后能免于处罚,那也会被丰庆县的百姓给戳着脊梁骨骂死的,所以谁也不愿意先表态。
曾毅坐在那里平静地喝着水,如果没有喝水的动作,他整个人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沉寂了足足有十分钟,曾毅喝完了手上的那杯茶,缓缓地把茶杯放在桌上,随着茶杯的落定,曾毅也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次的古槐被铲事※件,事实清楚无误,这是一起针对我县的xìng质极其恶劣的破坏事※件!”曾毅环视了一圈,道:“我想对此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曾毅的说法,如果不是破坏事※件,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大家心里自然更倾向于是前者。
“古槐广※场改造项目的施工单位,没有尽到保护责任,同时对施工工具看管不严,以致给人以可趁之机,对此,施工单位要负一定的责任!曾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视着古飞渡。
古飞渡一听,就有要反对的举动,只是抬头迎上曾毅的目光,他一个jī灵,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不该主动冒头。这个时候县里所有人都希望事情能够尽快平息,同时给上级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才不管谁是那个冤死鬼呢,这时候自己站出来反对,岂不是和所有人作对,这不是主动把自己的意图给暴露了吗?
古飞渡还是有几分隐忍工夫的,万一最后没弄到曾毅,这个时候自己冒头了,岂不是主动找打吗?
古飞渡把自己刹那闻的冲动给强行按了下去,只是有点不怎么甘心,如果让曾毅就这么轻易地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施工队,那自己岂不是白高兴一场?最后倒霉只有那个施工队的老板而已,曾毅是分毫未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