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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奇人奇事……”
曾毅感慨了一句,这种场面,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但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在民国的时候,就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名医,每天会有很多达官贵人来请他看病,权贵人士喜欢讲排场,都是派小车来相请的,人多的时候,车子就只好按照路程的远近来一字排开,宛如一条长龙,这位名医会先坐上路程最近的车子,等诊完第一个病人,再坐上第二辆车子,如此接龙,直到完成所有的出诊。当年目睹其出诊盛况的米国《生活》杂志记者,曾经专门撰文,称这位神医为比行政院院长宋子文还忙的人。
曾毅之前读到这段医史趣闻,认为描述有些夸大了,但今天亲眼看到马恩和的出诊情形,才觉得传说未必都是夸大的。
司机小张此时小心地插了一句话,道:“县长,这位马老先生的医术,真的是很神奇的。”
曾毅就问道:“这么说,你去看过?”
司机小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是听我媳妇讲的,她们村里有个人,前些年得了怪病,每天都要喝上将近一斤的油,如果不喝的话,就浑身难受,后来去看马老先生。马老先生一搭脉,说你这是嗜油症,去医院把阑尾割掉就好了。结果那人不想花冤枉钱,就没有动手术,一直拖着,反正每天只要喝油,也没什么大毛病,后来有一年,他真的得了阑尾炎,不得不去医院做了手术,结果嗜油症就真的好了!”
包起帆一旁直点头,道:“县长,我也听过这件事!”
曾毅笑而不语,这两人肯定都是道听途说的,马老先生的医术或许是真的很厉害,但肯定不像这两人描述得那么神奇,只要能开出方子,这说明就有其判断依据的,而嗜油症要通过切阑尾来治疗,以曾毅所知道的医学知识,完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司机小张道:“在我的老家,管阑尾是叫葫芦头的,也有人叫油葫芦。油葫芦当然是用来装油的,嗜油症切阑尾,还真是对症啊!”
“你的这个说法很新鲜嘛!”
曾毅笑着微微摇头,对此毫不放在心上,几乎所有人都有阑尾,没有阑尾的只是极少数人,但不见得所有人都有嗜油症吧,这个说法根本经不起任何质疑,只能作为一种趣谈罢了。
包起帆看曾毅兴致很高,也附和着说道:“听了小张的解释,我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个道理啊!”
司机小张被夸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听人瞎说的!”
说话间,车子就到达了车队的头部,曾毅粗粗算了一下,这个车队至少有六十辆车,拉出去有将近两里地。
最前面的车子,此时停在路边,紧靠着路的是一栋当地人建的二层小楼,包起帆所说的马老先生,很可能就是到这户人家来出诊的。
“张师傅,把车子靠边一停!”曾毅就说到。
下了车,曾毅迈步朝那边的二层小楼走去,道:“走,咱们也去见识一下马老先生的神奇医术!”
二层小楼前,此时围了不少人,有附近的住户,也有跟随过来的求诊者,他们围在这里,也都是为了见识马恩和的医术。
包起帆看现场的人太多,怕曾毅过去之后会有意外,就想劝一劝,打消曾毅的念头,但看曾毅正在兴头上,思索再三,他还是把这话给咽了下去,急忙上前开道,挤开人群,让曾毅得以顺利靠近了那间二层小楼,然后就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四周的人群。
曾毅上前,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一张沙发床上,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气色很差,看起来虚弱至极,嘴唇还有些泛青,脸上的肌肉,会时不时颤动一下。
屋里站了有十多个人,但曾毅一眼就认出了那位马老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瘦瘦小小的人,鬓角有些斑白,背部微弓,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粗布汗衫,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马老先生的左手,明显是因为吸烟过度,手指被熏得黄黑。
曾毅看了看,就问旁边的人,道:“这家的老太太,是出了什么状况?”
那人就道:“老太太心脏不好,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心脏病就犯了,很危险,差点没要了命,幸亏这家人认识马神医,这才保住了命。”
“是受了惊吓,心脏病才犯的!”身后有人接了茬,道:“犯病的时候我就在场,老太太在院子里坐着歇息呢,树上突然掉下一条花斑蛇,就掉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老太太平时就怕蛇,这才犯病了!”
曾毅就弄明白原委了,心脏病发作不送去医院,而是先请马恩和,看来这位马老先生医术应该非常厉害。
屋子里的马恩和查看了老太太的情况之后,对这户人家的主家讲道:“心脏病倒不是大问题,主要是老太太受得惊吓过度了,导致气蹿神散,目前的情况还不能说是乐观,我再开副药,吃了看看效果吧!”
主家的人急忙道谢,就让人赶紧拿出纸和笔。
马恩和结果主人家递来的一支烟点上,一口就吸掉了大半根,然后坐在那里一番斟酌,才开始下笔。等写好方子,马恩和把方子交给主家的人,道:“让人去抓药吧!就去县医院,说是我开的方子,让他们抓最好的药。”
主人家再次道谢,就接过了方子。
“另外,再去买三只新鲜的羊心,羊心切片之后煎汤,再用这个汤来煎药,千万别弄错了!”马恩和又叮嘱了一遍。
主人家立刻把方子交给一位家里的年轻人,嘱咐他马上去抓药,然后再买三只羊心,没有羊心,就找羊现杀。
曾毅眼睛一亮,这位马老先生煎药的方法,让人耳目一新啊,现在已经很少有医生用这种方法煎药了。
其实在古时行医,是有“方”跟“法”之分的,方是药方,有方而无法,药效必然要打折扣,而最能体现“法”的,就是煎药了。古时良医煎药,要求非常严格,共用几升水,煎去几升,还剩余几升;先煎何药,后煎何药;什么病要用井水煎,什么药要用河水煎,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甚至什么药应该热着服用,什么药要凉了才能服用,也是法度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