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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当然知道没有问题,她再道:“你真的不去?”
祁令扬停下脚步,在她额头上弹了下道:“应该不放心的是我吧,你还一直问。”
苏湘扯了扯唇角,她又何尝不知道,祁令扬给她的尊重,给她的自由跟信任,他所有的好,是给她的另一种无形的负重。
不可辜负,不可违背。
第二天,下起了雨,天气显得有些阴冷。
陆家花园,陆薇琪站在屋檐下,穿过蒙蒙雨帘看向大门口,咬着指尖来回走了遍,神色间有些焦躁。
按说傅寒川跟那个哑巴昨天就回到了北城,邢思也该到了,她急着看那幅画,邢思却说临时出了问题,要晚一天才能到。
按照她所说的,那幅姜花图被盗,傅寒川报了警,所以在出关检查上出了些问题。
陆薇琪翻开手机再看了眼那幅画的照片,皱了皱眉毛,这叶承,到底是什么来路?
几天前。
陆薇琪在收到邢思发过来的照片后,便去了一趟晨风画廊,贺老头热情接待,但当她拿出这张照片,问他详细事情的时候,那老头就开始耍滑头了,说什么客户机密,不能往外泄露。
陆薇琪道:“贺老先生,我知道买下这幅画的是谁。苏湘苏小姐对吗?”
“我就是从她那里看到这幅画的。这画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的画是真不错,所以我想问一下,你这儿还有他的画吗?为什么那些展出画里,没有他的作品呢?”
贺老头笑眯眯的打哈哈道:“这简单嘛,因为这幅画,就是孤品,世间只此一幅。苏小姐先买走了画,陆小姐你当然就看不到了。”
“不过陆小姐,我这里还有别的画,都是绝好绝妙的,陆小姐之前在我这里买过画,就该知道我老贺看中的画绝非凡品,每一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陆薇琪懒得听他的生意经,她打断他道:“贺老先生,我拿着这张照片来,就是冲着这个画家来的。”
“一个画家怎么可能只有一幅画,又不是死了。你要是想抬高价,尽管说,我出得起。”
贺老头笑道:“诶,还真是跟死了差不多。”
“哦?什么意思?”
“这个画家啊,他失踪了,所以我才说,这幅画是孤品。”
陆薇琪眉眼微微一转,这画是孤品……她抬眉一笑道:“那你卖了多少?”
“陆小姐,你这可不讲规矩了。”贺老头微微扬起下巴摆姿态,陆薇琪略一思索,换了个方式,“比我买的那几幅都贵?”
贺老头点头道:“陆小姐,你买的那些画全部加起来,跟这幅画也就打了个平,明白么?”
陆薇琪闻言,心里微沉了下。
她是亲眼看到傅寒川在画廊买了画,再送进了湘园的大门的。当时她以为傅寒川献殷勤,却听邢思跟她报告说,苏湘跟傅寒川带了一幅画去的吉隆坡,她就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用来送礼的。
可后来她听到邢思的描述,跟傅寒川送的那画尺寸并不相同。当时她没想明白,好端端的,苏湘为什么要换幅画,现在又听贺老头说起这画的价格不低,直觉告诉她,她好像猜错了方向。
那幅画,并不是拿来送礼的。
那是做什么用的?
“陆小姐,在想什么呢?别怪我老贺没有提醒你,今天画展最后一天,明天你要再想来看也得等下一次了。而且,画廊的画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绝妙品……”
贺老头又开始推出那些画作,陆薇琪心不在焉,千里迢迢的把画带到吉隆坡,苏湘跟傅寒川又是一起过去的,他们想做什么?
跟宴霖有关?
那跟这个叶承又是哪门子的关系?
陆薇琪想破了头也没找到其中的关联所在,听着贺老头的喋喋不休,她道:“贺老先生,不如,你跟我介绍一下,这叶承到底是什么来头,凭什么他的一幅画,就能抵得上我三幅画?”
陆薇琪常年混迹上流名媛圈,而作为一个真正的名媛,除了会打扮自己以外,就是对各种事务都有所涉猎。总不能去拍卖会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在那儿乱叫价吧?总不能去某某家里的时候,对家中摆设的那些艺术品一无所知吧?
但陆薇琪可以肯定,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叶承这个人。
贺老头看了眼陆薇琪,也不再跟她兜圈子了。他跟那么多人打交道,还能看不出来,她到底为了什么而来吗?
贺老头道:“陆小姐,其实你真正想问的是,那位苏小姐怎么就看中了这幅画,你想知道这叶承跟她有什么关系?”
贺老头的眼中闪着精光,沈烟的女儿跟这陆小姐的事儿当年闹得天翻地覆,这陆小姐可不像是冲着画来的,至少不是简单的一幅画而已。
陆薇琪弯唇一笑道:“贺老先生既然看出来了,可否帮我解惑?我可以重金答谢。”
“呵呵,陆小姐,你真是太看不起我老贺了。我老贺,赚的是这墨香钱,可不是贩卖情报的。”
贺老头捏着茶杯盖子,眼睛一瞥画廊展厅,陆薇琪会意过来,淡淡一笑道:“这好说——”
“贺老师。”甜美的女助理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陆薇琪话头一顿,两人一起转过头,就见女助理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她的身边站着祁令扬。
陆薇琪的笑落了下来,同时眉毛皱了起来。
祁令扬看了眼陆薇琪,陆薇琪扬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的道:“祁令扬,你是对画感兴趣?还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祁令扬道:“陆小姐,我与你非亲非友,我来做什么还不需要你过问吧?”
说完,他转头对着贺老头道:“老先生,我打算再看看你这里的画,可否再介绍介绍?”
贺老头一听有生意上门,自然不会拒绝,对着陆薇琪道:“陆小姐,那我先忙,你再看看。”他吩咐了女助理先陪着她,然后就跟着祁令扬走了。
祁令扬看到陆薇琪,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他问身侧的贺老头:“老先生,那陆小姐可是来问那幅画的事?”
贺老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怎么,你是不想我说,才特来走一趟?”
祁令扬道:“那老先生是否说了呢?”
贺老头对视着他温和的眼,突然就感觉到了他目光中带着的压迫意味。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尤其是涉及到这些名门贵族的,他们更是不喜欢别人打听到什么。
苏湘买了叶承的画,而叶承又与他有私交,怎么也是故人一场……
贺老头心里头盘算了下,咬咬牙道:“祁先生,你不用说什么了,我明白了。”那陆小姐的生意,他不做了。
祁令扬笑了笑道:“那就谢谢贺老先生了。”他的目光往墙上一扫,指了指一幅山涧溪水画道,“就这幅吧,请老先生帮忙包起来。”
贺老头圆胖的脸又泛起亮光来,笑眯眯的道:“祁先生有眼光,这幅画是美院院长私藏的一幅……”
陆薇琪等了大概半个多钟头,看到祁令扬带着一幅卷轴走了,贺老头又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道:“陆小姐,久等了,那我们接着说?”
陆薇琪冷笑了下道:“老先生,我想我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吧?”
她不是傻子,祁令扬走这一趟,不是只为来买一幅画。这贺老头人精似的,她可不想听他忽悠下去浪费时间。
在这里得不到答案,她还可以找别的办法。
可陆薇琪这一等,几天时间过去却并未有什么进展。一幅三十多年前的画,现在要打听并非易事,主要是这个叶承太默默无名了,她问过几个人,连梁易辉那里她也问过了,却还是没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现在,陆薇琪就等着看到那幅原画,看能不能从原画上面找找线索。
陆薇琪又有些后悔,在邢思把照片发过来以后,她应该马上去画廊找那贺老头的。偏她那几日被傅正康气到了,身子不适在家休养。
雨滴淅淅沥沥,从屋檐落下来,几滴水被风吹进来,洒在手机屏幕上,陆薇琪随手擦了下,却不想她把照片放大了。
那几朵姜花中,那一双眼睛越看越有种熟悉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的。
陆薇琪蹙了蹙眉毛,往后退了两步,坐在走廊的摇椅上。
大门口隐约传来动静,女佣走出去开门,过了会儿,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起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