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悦真拎起那份外卖转过头来晃了下道:“看到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就多买一份过来一起吃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呢,要不要发出点声音吓你一跳。”
祁令扬看她一眼,走到沙发那侧坐下。
闵悦真身上还穿着她的黑色小套裙,挽着发髻,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防辐射眼镜,一副非常职业化的打扮,她的袖子挽起,看起来还在办公。
祁令扬打开外卖盒,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汤圆,闵悦真已经捧着盒子在那里开吃了。
祁令扬舀起来一个汤团放在唇边,看了看她说道:“怎么不去约会,还留在这里加班?”
作为祁氏聘请的高级法律顾问,她需要查看过每一份合同,抓补里面的内容条款,因为这段时间祁氏的合同比较多,就比较忙碌了些。
闵悦真咬破一个豆沙馅的汤团,暗红色的豆沙从唇角溢出来,像是要吐血,她连忙吸了一口,将汤团里面的豆沙都嘬干净了,说道:“还是赚钱要紧吧?”
祁令扬知道闵悦真赚起钱来挺狠的,他道:“但是我这边只支付聘请费用,可没有加班费。”她是外聘人员,给的是打包价,没有正式员工待遇,不过给她的律师费真的很高,而闵悦真的专业与认真也对得起这份价格。
闵悦真一口吞下软糯的汤圆皮,嘴里鼓鼓囔囔,用力咽下去后,她赶紧喝了口汤润喉,然后回道:“你这边忙完了,我手上还有很多案子等着处理呢。”
她来北城这段时间,事务所在发展起来,她给的价格合适,找她事务所的公司不少,当初跟着她过来的那些律师都觉得没白来。
不过,事业上是起来了,她的感情问题却还是一团糟。
闵悦真吃了一个汤圆,没有了吃第二个的胃口,垂着眼皮拨弄着盒子里剩下的汤圆,神色不怎么好看,她淡淡道:“分手了。”
简单的三个字,表明她现在处在单身的状态。
祁令扬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难怪,看她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工作。他没说什么,继续吃着东西。
安静的气氛显得沉闷,闵悦真没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他道:“你不说点什么吗?”也不问一个为什么?
祁令扬吃完最后一个汤圆,擦了擦嘴唇道:“感情问题,我不参与意见。”
闵悦真扯了扯唇角苦笑,祁令扬的办公室放了饮水机,也有速溶咖啡,他站起身去冲咖啡,闵悦真低头捧起外卖盒,舀了一勺团圆,喃喃自语:“我不想再自欺欺人,误己误人……”
汩汩的水声中,祁令扬只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她声音太小,他听不清,转头看她一眼道:“你在说什么?”
闵悦真眨了下眼睛,扬了抹笑,她道:“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在跟苏湘视频,就没打扰你。”
祁令扬冲调好了咖啡,走回沙发那边,给了她一杯。
白咖啡,味道偏甜,没有纯咖啡的那种酸涩口感,闵悦真双手捧着咖啡杯来回转,她看了看祁令扬的神色,说道:“苏湘跟傅寒川一起出去,你不担心吗?”
祁令扬的视线看过来,闵悦真马上抬起手摆了下道:“我不是故意要听你跟苏湘说什么,就是刚好听见了。”
随着祁令扬身世的公开,再加上之前常妍与卓雅夫人两人做出了的闹剧,现在关于这三个人的感情事,已然成了别人嘴里的香艳事。闵悦真本就有些了解他们之间的事,又不想因为她打扰了他们的谈话,就默默等着了。
祁令扬喝了口咖啡,目光中微微闪烁光芒。
闵悦真对于自己听到的,也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她不是很确定的投过去一眼,看着祁令扬道:“苏湘,真是跟宴家有关?”
“那她,可是皇太女了啊!”
苏湘以前作为苏明东的女儿,低微到尘埃,处处被人嫌弃,现在她跟宴家扯上了关系,而且还是最铁的血缘关系,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虽说,她靠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了一份事业,但是如果她身后有背景,又是不一样的了。
闵悦真为她高兴,以后,她的身后就多了一个靠山,同时她又觉得有些遗憾,如果她早点与宴家认亲,能少吃多少苦头啊。
闵悦真出身平凡,靠自己打拼事业,可对于苏湘这样背后顶着苏家大小姐身份的,反而觉得她吃过的苦比她还苦。
祁令扬唇角微勾了下,说道:“算是吧……”
闵悦真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他道:“这些日子,常看见你陪着苏湘东奔西跑,我看出来你们在查什么事。不过这么大的事,苏湘却跟傅寒川一起揭开了,你……”
她仔细斟酌着字句,想他这个时候心里肯定不舒服,该是有很深的危机感了吧?
傅寒川与苏湘还未离婚,现在傅寒川还陪着她找到了亲生父亲,这份紧密感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迷途在荒岛上的三个人,两人一起找出路,隐约有了个方向,然后另一个人突然加入进来,最后是这两个人找到了那个路口,当然是喜极而泣,欣慰相拥。以后的记忆里,都会留着那个令人激动的结果,与另一个人寻找的过程就显得黯淡了。
她道:“傅寒川帮着苏湘找到了宴霖,宴霖对他的印象也会不错的吧?”对于帮着找回爱女的男人,心里也会多一点感恩之意吧?
祁令扬却冷笑了下,他道:“不会。”
闵悦真看他肯定的神情愣了下,就算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也已经是事实了。他这么否认,也只是在安慰他自己陪跑吧。
可他那神情又显得非常笃定,于是她好奇道:“为什么?”
祁令扬翘着唇角,目光中微光流转,他道:“因为傅家,对苏湘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闵悦真恍然大悟,她没把前些年的事情联系起来看。而且结合傅氏目前的夺权大战来看,傅寒川帮着苏湘认亲,反而有了拉拢献勤的意思。
她看了眼祁令扬,难怪他反而不着急了。
……
第二天,苏湘还在餐厅陪着沈老夫人吃早饭时,傅寒川人就过来了。
他不空手来,这次带了一束红白玫瑰,红色热闹,白色清幽,又有满天星点缀,搭配在一起很好看。
沈烟的事情该过去了,所以,今天他不准备姜花。
玫瑰花香幽幽的漂浮在空气中,沈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再看了苏湘一眼,沉默的继续喝粥。
苏湘抓抓耳根头发,站起来把花接过手,傅寒川看她穿着他买的衣服,心情就觉得好。
贴身的白色连衣裙,裙摆在她的膝盖以上,又有薄纱垂下来到她的脚踝,既能够看到她纤细匀称的小腿,又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马来西亚的大太阳也晒不黑她。
而且她适合穿白色的衣服,她唇红齿白,头发乌黑,白色衬托她干净的气质。
傅寒川想,他挑衣服的眼光一直都不错,一眼就知道她适合这件裙子。
苏湘去把花插到花瓶时,傅寒川凑在她身边,看她往玻璃瓶里面装水,他问道:“昨天睡的好吗?”
他还特意的看了一眼她的眼皮底下,没有黑眼圈,看起来在陌生环境里,她也能睡得很香。
苏湘拆了花束外面的包装,将花插入进去,看了他一眼道:“我怀疑,那个掉包画,并且挖坟的人,是希望我们得罪了宴家。”
傅寒川唔了一声,很明显就是这样,只是结果与那个人设想的相反了。他们不止没有得罪宴家,反而关系还更紧密了。确切的说,是苏湘与宴家更紧密了,他么就呵呵了。
他等苏湘她继续说下去:“还有呢?”她挑了这里没人的地方说话,应该还有别的没说吧。
苏湘看了眼外面的大客厅,沈老太太还在继续吃早饭,宴霖父子也过去了。
苏湘收回视线,把花束摆出一个比较好看的视觉感,傅寒川上手帮忙,却是越帮越忙,总是在那有意无意的碰苏湘的手指。
苏湘啪的一下打了他的手背,瞪他一眼,说道:“昨天我跟祁令扬视频时分析了这件事……”
她话还没有说完,傅寒川的脸就拉长了,压低的声音嘶嘶的,恨不得咬她:“你需要每晚都跟他视频吗?”在酒店的头天晚上,她虽然关了电脑,但他看一眼就知道她跟他肯定通话过了。
苏湘淡淡睨他一眼道:“我跟他视频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如果不是有他帮忙分析,我还没那么快找到头绪。”她跟祁令扬从认识开始,就是网友加合作伙伴,现在又有别的关系在,跟他视频怎么了?
傅寒川捏捏手指,再用力的握了下,又不能掐这个女人,他掐了一朵玫瑰不情愿的问道:“然后呢,你跟他分析出什么结果来了?”
苏湘转过身,正对着他严肃道:“跟你有关。”
傅寒川一下子就怒了,手指一握,玫瑰在他手里捏成一团,他道:“你跟他分析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是我挖坟偷画!你是不是……”
他还在怀疑祁令扬,他倒是反过来怀疑他了!
傅寒川气得想掐死这个女人,对祁令扬深信不疑,对他却一脸严肃的怀疑起来了。
面对男人气得黑透了的脸,苏湘沉了口气道:“我说的是,这件事可能跟你们傅家有关。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方向查下去的话,说不定能够有收获。”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大过一切,如果不对,大不了再反过头来找。
闻言,傅寒川冷静下来,他冷冷道:“根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