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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宠爱的千金小姐,单纯不通人事,谁能想到她身上去?”
傅寒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放在膝上的手指慢慢的握紧了起来。
常妍?
他只是把她看做一个私心比较重,比较小女人的人,别的不说,她对傅赢很上心,这几年里对他一直很照顾,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自从她开始利用傅赢,分化他跟苏湘的感情时,他便有意的疏远她。甚至连卓雅夫人那里也让她们断了关系。
陷害苏湘,对苏润下杀手,又对封轻扬也下毒手,她,能做到这一步?
只是,以前他曾怀疑过,卓雅夫人在吩咐苏润做那件事的时候,是否泄漏了风声。而那时,常妍跟卓雅夫人的关系极为亲密,要听到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傅寒川冷声道:“你知道你这么说,会引起什么后果?”
按照常妍的身份,如果查出来真的是她,那……
封轻扬看他,唇角勾着笑了下道:“我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毕竟,到时候怎么做就要看你的了。”
“当然,也要看最后的结果真的是她才行,我也只是在这里猜测一番。”
封轻扬顿了顿,往窗外看了一眼再转头看向傅寒川接着道:“不过,不管是谁,这个人往我身上泼酸,等你找到这个人的时候,可否让我见一下?”
……
翌日,继续有雪。几辆车在古华医院停车场接连停下,这在医院来说,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并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若看从车上下来的是什么人,就觉得有意思了。
除了昨天到过的那些人,今天又多了一位卓雅夫人,院长亲自跑过来在苏润病房那边等着。
卓雅夫人在门口停下,病房门开着,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着院长道:“还未醒来,还要再等上一点时间。”
闻言,卓雅夫人蹙起了眉,看着里面躺着毫无动静的苏润。
院长看了看卓雅夫人,瞪了医生一眼,压低了声音偏过头去耳语道:“能不能想想办法,这么多人等着。”
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苏润一天躺在这里,他身上压力就多过一天。
医生道:“毕竟是受了大伤的人,我看他有清醒的迹象……”
“得得得……”不等他继续说下去,院长便摆手打断他,“这个时候就别管那么多了,去……”
又不是什么贵人,要不是等着问他话,可能早就被人弄死了。
他对那医生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卓雅夫人恭敬道:“夫人,就快了。”
卓雅夫人冷冷嗯了声,又道:“昨天的那个护士呢,我想见见她。”
院长马上一划手,指着前面走廊道:“关着呢,傅先生他们也在。”
“带我去看看。”
另一处病房内,那护士一夜未眠,眼皮底下一片青黑,整个人都似崩溃的呆坐在床头,对于进来的人也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又低下头去。
卓雅夫人进来,走到她的面前,一双眼冷厉无比,她阴沉沉的道:“听说,你说是我指使你干的?”
护士木木呆呆的抬起头来,无神的眼看到卓雅夫人那针刺似的目光时,身体瑟缩了下,头往一旁偏过去。
卓雅夫人唇角冷勾了下,眼睛恨恨的眯了下道:“下贱东西,敢往我身上栽赃嫁祸!谁给你的胆子!”
当她知道这件事儿时,气得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她。卓雅夫人高高的扬起手,就在要狠狠一巴掌挥上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病房内还有不少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这一巴掌打下去,好像她当面恐吓她似的。
卓雅夫人放下手,深吸了口气道:“好,那我就问你,我什么时候让你做的这些事?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护士抿着嘴唇不吭声,昨天她没说出口,今天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开口。
卓雅夫人收起目光转头看了周围一圈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苏湘的身上,她道:“我告诉过你,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更没有要在这个时候杀了苏润,我还等着他醒来,让我问个明白呢!”
这恶名,她背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字字疾言厉色的落下,病房内鸦雀无声,一声嗤笑显得格外刺耳。卓雅夫人的视线看过去,落在那人身上时,眼睛又恼恨的眯了起来,仿佛那是一件极为肮脏的存在,污了她的眼睛似的。
“你笑什么?”
祁令扬冷笑着讽刺道:“夫人这会儿在这里言之凿凿,把自己撇干净的样子。你怎么不想一想,当初引起这件事的人是谁?”
“你这个——”卓雅夫人一时气急,“野种”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在看到还有旁人在场时,转口教训道,“什么时候轮的到你跟我说话!”
祁令扬唇角浮起一丝冷意,他道:“夫人,我那时候也被你当成了棋子,不是吗?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卓雅夫人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马上让他在面前消失。
这个野种,敢趁机爬到她的头上来!
怒极而笑,卓雅夫人忽然冷笑了起来,她看了眼苏湘再对着祁令扬说道:“恐怕那件事,你也是占了便宜的吧?你们——”
“母亲!”傅寒川一身冷呵打断了卓雅夫人的话,看着苏湘时目光又沉又痛,手指也握了起来。
苏湘从头到尾,脸上都是平淡着的,哪怕刚才卓雅夫人对她说话时,她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是用着全身的力气在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在真相还没揭露之前先崩溃了。
这里,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一夜未眠的,但她是真的一夜未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三年前的那一幕幕便会在脑海中浮现。
那么长时间的痛,那些锥心之痛,那些看不见的伤口,只有她自己可以感觉的到。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她抱着珍珠坐了一夜,抱着她的时候,她才可以觉得自己的呼吸没有那么的困难。
这个答案,她就快要接近了,她必须让自己在这时冷静,要清清楚楚的听到苏润所说的每一个字,然后,找那个人,算账!
卓雅夫人回头看了傅寒川一眼,记起昨日他所说的阴险毒辣,便狠狠的攥了下手指撇过头去。
剑拔弩张的气氛僵持着,一直到祁令扬的手机响了起来。待他接听完毕后,祁令扬只低头对着苏湘道:“他醒了,过去吧。”
苏湘与他一起挪动脚步,往苏润的病房走去,在他们之后,其余的人也便起身。
苏润的病房内,苏润半躺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看到进来的那些人时,他半垂着的眼忽的怔了下,仿佛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所有人看着他时那沉冷的眼神,他忍不住的身体往后缩了缩,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的……”他的眼睛四处瞥着,“不可能的,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莫非同往前走了一步,冷声道:“不在这里,你觉得你应该是在哪里?你还想往哪儿躲着?”
苏丽怡一直在病房陪着苏润醒来,她皱着眉说道:“爸,你清醒一下。这里是医院,你不用怕,没人再要杀你了。”
苏润又昏睡了几天,这次比以往睡得都要沉,醒来还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医院,却不想是落入了傅寒川祁令扬这些人的手中。他慌张道:“不是的,是他们,他们才想要杀了我!尤其是她!”
苏润手指指向了苏湘,对她惊恐又深恶痛绝。
苏湘对视着苏润,小脸绷紧着,她这模样,比起三年前更加狠戾,更加坚定,她道:“我千方百计把你救回来,并不是念在兄妹一场,血缘亲情的份上。而是要再问你一回,三年前,指使你给我下药的人,是谁!”
苏润的视线一直盯在苏湘的嘴唇上,看她仿佛是个怪物似的,他看了看苏丽怡:“她,她怎么会说话的,她不是哑巴吗?”
苏丽怡转头看了眼苏湘,对着苏润道:“爸,你忘了,我曾经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她的嗓子被人治好了。”
傅寒川皱眉瞧着苏润,刚才主治医生给他做过身体检查,说苏润刚醒来,脑子有记忆混乱。
“不可能!她怎么会——”苏润呆呆的看着苏湘的喉管,她怎么会治好?
苏湘看他的神情,却反而更加印证自己的猜测没错,苏润肯定对她喉咙的事情知晓。她开口道:“我要问你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当年,是谁对我下手,毒哑的我?”
苏润紧张的看她,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生来就是个哑巴!”
卓雅夫人对苏湘恢复声音这件事的惊愕,早在她重回北城时就见过了,此时她对这个问题并没兴趣,只想知道是谁在她之后又安排了苏润做的那件事,又把这件事推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一挥手,冷呵道:“我对你们兄妹的事情没兴趣。苏润,当年你收了我的钱,但我已经让你停手,也没问你要回那笔钱,你却反而让我替那个人背了黑锅,苏润,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这么算起来,她卓雅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人的,让她坑了一次又一次,若是杀人不犯法,她真想亲手结果了他!
苏润瞧着卓雅夫人像是要吃人的脸孔,眼睛躲闪着,他沉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道:“夫人,我没有接到你的通知,我一直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下去的。”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度的落在了卓雅夫人的脸上,卓雅夫人气得呼吸一窒,怒道:“你还敢撒谎!”
空气中一阵沉闷,苏丽怡看了一眼那个被人夹着胳膊的护士,再对着卓雅夫人道:“昨天,也是她指认的你。现在,我爸也这么说了,你还想让我爸去指认谁?”
说完,她气愤的转头对着莫非同道:“莫先生,当初你为了我爸的安全,让他在这医院里治疗,却没想到他是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这家医院是他们傅家的,他们要做这些事容易的很!”
“苏丽怡……”傅寒川冷冷的叫了她一声,“我不否认你很聪明,但是这个时候,你的脑子长哪儿去了?”
他看了一眼苏湘,再说道:“若我要杀他淹没证据,就不会设局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