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说着,那青年走近,深揖一礼:“师姐。”
龚小元嘴巴张在那里,惊诧莫名。她看看灵玉,又看看那青年:“师、师姐?”
灵玉笑着拍拍她的手臂:“小元,多谢你了。”
青年亦对她施礼:“多谢姑娘带路。”
“不、不用谢……”龚小元有点脸红,这青年不但形貌英俊,举止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飞扬,让她一颗少女心怦怦直跳。
“那个……你们慢慢谈,我、我先走啦!”龚小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孝玉,你怎么有空来了?”灵玉问。
这青年就是程孝玉,与分别时相比,他眉目间的郁色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洒脱。
没等他回答,灵玉一定神,笑道:“你结婴了?”
程孝玉颔首,面带微笑:“总算没有辜负师姐一片苦心。”
灵玉摆摆手:“只是指点几句,谈不上苦心。”
两人一边谈,一边往洞府走去。
“师父和师祖好吗?”
“挺好的。师祖说闲着无聊,有意再收个徒弟。”
“不是吧?”灵玉失笑,“师祖要是再收徒,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个长辈?”
“师父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坚决反对。可是,师祖贼心不死,说自己只有一名徒弟结婴,连徒弟都比不上……”
苍华真人只有蔚无怏这名徒弟结婴了,而蔚无怏有灵玉和程孝玉两名徒弟结婴,可不是比不上徒弟?
“孝玉,你说师祖贼心不死,这可是冒犯长辈。”
程孝玉淡然自若:“反正师祖听不见。”
灵玉哈哈大笑,拍着程孝玉的肩:“这才是我观云峰一脉的风范。”
以前的程孝玉,总是恭敬有礼,生怕自己冒犯了师长。眼前的程孝玉,多了点自信,也多了点洒脱,不再拘泥于表相,可见真的领悟了许多。
看他眉目间隐带风霜,想必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
算起来,他也四百岁了,不再是初见的稚嫩少年。
回到洞府,灵玉请他坐下。
程孝玉看着空荡荡的洞府:“姐夫呢?”
这个称呼,让灵玉恍惚了一下。徐逆在太白宗多年,门中弟子对他始终恭敬有加,保持着距离,至今只有程孝玉这么直接地称呼他为姐夫。
“大概又在附近溜达。”灵玉说,“他是属螃蟹的,一不注意,横着走啊走,就走不见了。”
程孝玉失笑。从到处乱爬的螃蟹,联想到徐逆那张脸,怎么想怎么好笑。
“你怎么来了?”笑完,灵玉问起这个问题。
程孝玉道:“我稳定境界后,想四处走走,知道师姐在灵枢岛,顺便来看看。”
“我现在就是个平凡普通的渔民,是不是很失望?”
程孝玉摇摇头:“我倒觉得很羡慕。”这句话,他说得真诚。
身为沧溟界顶尖的元后修士,掌握着宗门的命运,只要轻轻皱下眉头,就会有无数人为此奔忙。能够舍下这样的权势与霸道,窝在小小的长宁岛做个渔夫,何等畅快?
程孝玉从来就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他的经历让他早早认识到贪心的可怕,对平凡充满向往。他不羡慕呼风唤雨的程灵玉,却羡慕窝在长宁岛,过着平凡生活的程君影。
心思飘得有些远了,程孝玉回过神,忽然发现了什么。
他一定神,望着灵玉片刻,惊道:“师姐,你圆满了?”
灵玉笑着点头。回到洞府,她没必要再遮掩修为。
程孝玉真的被震惊,好久,才呆呆地道:“好快啊……”
算起来,师姐也就刚刚五百岁。
五百岁晋阶元后的有,元婴圆满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怎么,不高兴吗?”看他傻呆呆的样子,灵玉打趣。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孝玉,自从离开汇灵湖,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总是行事沉稳,决不失礼。
“是啊……哦,不是,我是说……我很高兴。”程孝玉有点语无伦次。
元婴修士不少见,可这几百年来,达到圆满的只有真华仙门的张千影一人。现在,太白宗也有人元婴圆满了,是不是下一步就会化神?
程孝玉陷入兴奋之中,压根忘了,元婴圆满和化神是两回事,不然的话,张千影又怎会蹉跎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