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跟你说话啦——你是番邦来的?”
男童抬手搓掉脸蛋上的眼泪,眼睛红得像是兔子。
“番邦?”姜芃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
久违的联邦军装,她拔出斩神刀,借用刀身的反射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不是熟悉的柳羲的脸,而是她自己前世用了四十多年的脸。
姜芃姬前世的颜值自然不用说,每逢军团招新,副官都喜欢拿她的精修图去哄骗军校毕业的颜控萌新。哪怕她高冷着脸,外人也会觉得她在散发浓烈的荷尔蒙,穿着严肃规整的军装,外人也会觉得这是制服诱惑。用直播间咸鱼的话来说,她能靠脸吃饭偏偏要靠自己的拳头。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发色吧?
姜芃姬手指卷了一缕头发,眉心微蹙。她原先的发色是纯正的黑色,如今却是热烈张扬的火红色,配上那张颇具异域风情的狐狸精脸,难怪男童怀疑她是番邦人——
话说——
她的头发怎么就变色了呢?
“我是番邦来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童有点儿沮丧地道,“我当然是我家啊……”
姜芃姬瞧了瞧,问他,“这里是很偏僻的角门啊,你怎么来这里?仆从呢?”
男童穿着看似朴素,但衣料都是精细的丝绸,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穿得起的。
不知她哪个字戳到男童的痛脚了,他居然哇的一声又哭了,姜芃姬只能将他抱起安抚。
男童也不怕生,反而觉得姜芃姬给他的感觉十分温暖安心。
姜芃姬是谁啊?
她想套谁的话,肯定能将对方祖宗十八代睡哪口棺材都套出来,更别说一个男童了。
姜芃姬三言两语博取了男童的信任。
男童小名福寿,前些阵子刚刚过了四岁生日,父亲给他取了大名,单名一个琮。
今天是男童的母亲——后院某个极其不受重视的滕妾的祭日。
男童见父亲对生母的祭日一点儿不重视,一大早就入宫去教太女学业,内心十分黯然。
他攥着一块碎银,本打算偷溜出府给母亲买点儿祭品,免得她在地下过得太孤单,谁料人矮力小,哪怕他偷偷甩掉仆从,他也没能离开府。他花费好久时间才将几块石头摞起来,踩上去还够不到院墙,反而摔了下来,所以才疼得哭了好久,直到姜芃姬出现在墙头。
“不如我带你去买吧?”
姜芃姬摸摸男童的脑袋,原来这就是福寿啊。
祭日祭拜“生母”,这孩子不怕真正的生母打肿他屁股?
姜芃姬将福寿拐出府,买了祭拜用的纸钱蜡烛果品,看着他满足地抱着篮子,心下好笑。
福寿“生母”只是一个滕妾,灵牌也没资格放入宗祠,只能放在府邸一角的小院子。
姜芃姬正笑着看男童给“生母”烧纸钱,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她翻身跃上房梁,门霍地打开。
“福寿!”
进来的男人明显是急红了眼,看到男童好好蹲在地上,蓦地松了口气。
“爹、爹爹?”
男童吓得站起身,委屈地垂着脑袋。
不等男人说什么,跟在男人那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儿轻佻眉梢,声音含笑。
“太傅,福寿弟弟这是……祭拜‘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