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先前已经点名了自己的州牧身份,其他人也不能以长辈的身份对她指手画脚。
纵然如此,他们依旧有办法刁难姜芃姬。
看似询问她以后如何治理崇州大小事宜,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她别太犯蠢,崇州可不是她的丸州,这里的风气彪悍得很。哪怕她贵为州牧之尊,但运气差一些,不慎碰上了跑出来的打秋风的马匪群,到时候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名为关切,实则威胁。
柳昭这个吃瓜党围观神仙打架,看得起劲,更加坚定自己不掺和其中的决心。
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成为罕有的啃姐族,逍遥一辈子也不错。
酒过三巡,姜芃姬已经大致讲了自己的屯田计划,各家家主纷纷推诿。
趁着崇州大乱的空档,他们用巧取豪夺的办法,趁机吞并了无数良田豪宅。
换而言之,整个崇州只要是个能种地的地方,基本都是他们的了。
姜芃姬想要大规模屯田,绝对要向他们借地。
借东西无所谓,怕就怕借出去,要不回来。
再者说了,一个弱质女流,她要这么多地做什么?
屯田对付北疆?
脑子没有进水吧?
她若是肯牺牲色相去和亲北疆,兴许还能为崇州百姓换来三五年的安生日子。
众人谁都不肯答应。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这些世家家主便像是泥鳅投胎,一个一个滑不丢手。
一个说自家没有多少土地,那些都是族中的祭田,不能外借。
一个说自家的田全是贫瘠的旱田,哪怕借出去了,种下去的农作物也活不成。
一个说自家的良田全在北疆抢走的三城境内,名义上是他们的,实际上全是北疆的。
还有人哭穷,借田没问题,但需要支付高昂的租金,总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喝西北风。
除此之外,其他五花八门的理由更是层出不穷,听得人瞠目结舌。
这到底是世家家主呢,还是市井流氓头子?
姜芃姬也不急,径自喝着小酒,偶尔与柳佘说说话,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
那些家主也有耐心地等,等姜芃姬没了耐心,乱了阵脚,他们便能掌控主权。
这个时候,姜芃姬冷不丁道,“父亲帐下兵马可够?”
柳佘笑道,“约莫是够的。”
姜芃姬又说,“女儿从丸州带来了一万两千精锐,各个都能以一当五,的确是够了。”
父女俩打着哑谜,其他人心中闪过了不详的预感。
似乎要印证他们的猜测,外头传来密集的甲胄摩擦声。
“外头是怎么回事?”
姜芃姬啪得一声,将合拢的扇敲在食案上,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令人如坠地狱。
“本府一向怕麻烦,好好商量不肯,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何?”
府邸之外,里里外外守着六千兵马,个个都是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