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地保持跪坐的姿势,瞧着那个大大咧咧枕着他腿的人,愣是半丝火气也冒不出来。
他撑着不断打架的眼皮,打算等姜芃姬睡熟了再将自己的右手解放。
“呀——”
这时候长生充分发挥糟糕的睡姿,成功扭着身子,从床头翻到了床尾,身上盖着的薄被踹到了床榻旁,胖嘟嘟的身子好似一摊鲜花饼一样趴在塌上,摆出了金鸡独立的造型。
呷了呷嘴,口里牙齿就那么几颗,亮晶晶的口水从嘴角滴出。
卫慈眉头狠狠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倾斜上身,扯过被长生遗弃的薄被,重新给她盖好。
至于将长生从床尾抱回床头继续睡着?
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他如今真是做不到。
看着长生的睡颜,再看看自己膝上明显耍流氓的人,卫慈只觉得脑仁儿都在作痛。
为何他觉得自己马甲已经捂不住了?
为何觉得姜芃姬是故意的?
这大概是他的幻觉吧?
卫慈叹了一声,只能以手支着垫高的凭几,寻了个稍微舒服的倚靠姿势。
周遭太过寂静,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没有一桩与公事有关。
他感觉自己堕落了。
许是太困了,卫慈忍不住用手指着额头,迷糊入眠。
偏生梦境极不安稳,纷杂场景连番登场。
【那些叔伯只要太子弟弟,不要长生了……太傅,孤是母亲的累赘对不对?】
那女童说了这话,惹得卫慈心中一恸。
画面又一转,哭泣的女童眨眼便成了亭亭玉立的太女,表情和她母亲一样稀少。
【太傅,那便是孤的皇弟?】
卫慈在梦中说道,【殿下,这世上无人能是您的皇弟。】
【母亲跟孤说过真相,太傅不用这么战战兢兢……孤会好生照顾太傅与皇弟的……】
虽无名分,但毕竟是手足血亲。
姜朝,雍宸十八年,宸皇太祖病重,朝野上下草木皆兵。
便是这个时候,一起名为“章祚太子”案震惊朝野。
【孤才是章祚太子!】
【逆子!】
……越是往后推移,梦境越是混乱不堪,卫慈茫然地站在原地,混沌之间不知世事。
那一幅幅场景瞬间融化,扭曲成了无数魑魅魍魉,纷纷狞笑着扑向他。
即将被鬼魅吞没的时候,卫慈惊惧万分地喊了出声,身体猛地前倾——
姜芃姬原先只是装睡,后来真的睡了,等天边蒙蒙亮,她被卫慈梦魇的细微动静弄醒。
只见卫慈浑身冒冷汗,面色失血,双唇因为惊惧而细细颤抖。
姜芃姬正要将对方摇醒,没料到卫慈一声大喊,身体前倾,动作幅度太大,他的鼻子撞到她的脸。握草——这个套路怎么跟直播间观众说的浪漫小言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