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话没有用敬称,太子殿下却没有发觉,打开了月白盒子,竟是一个三色和田玉雕的笔洗。
这应当是整块玉雕的,主色为白,十分罕见的掺有青色和粉色。白色笔洗周身珠圆玉润,青色为叶粉为花,雕成了荷花映日。奇就奇在那荷叶、荷花都是凸出来的,茎秆细如苇管,亭亭而立,绿叶上脉络分毫毕现,十六瓣粉白的花瓣薄如蝉翼,半开半合栩栩如生。
萧承钧捧着这鬼斧神工的玉笔洗,爱不释手,“真美。”
楼璟见他喜欢,心里莫名的就很高兴,“这是我在大漠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老玉雕师雕的……”
话还没说完,忽而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车夫猛地停下马车,萧承钧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他手里还端着笔洗,这纤薄的玉雕磕到马车定然会摔得粉碎,下意识地就护住了手中之物,没了支撑,身子就直直地向前倒去。
楼璟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太子殿下揽进了怀里,抬腿蹬住车壁,牢牢地稳住了身形。
“殿下恕罪,有人拦车。”车夫忙不迭地告罪。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小兔子馒头的执念,每次抱着太子殿下,楼璟都有些不想撒手。
“何人拦车?”萧承钧起身要出去查看,这才意识到他的太子妃还在紧紧地抱着他,太子殿下愣怔了一下,靠在楼璟胸前的耳朵悄悄变成了红色。
“臣姚筑,求见太子殿下。”礼部尚书姚筑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萧承钧若无其事地坐起身,理了理衣襟,掀帘出去。
楼璟把笔洗装回盒子,看着太子殿下红红的耳朵,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弯起。
“姚大人,”萧承钧走出马车,看了一眼只带了两个小厮的姚筑,又看了看午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姚筑二话不说地跪在了萧承钧面前,“臣也是走投无路了,求殿下救救微臣。”
“你且起来,”萧承钧抬手让他站起来,“怎么回事?”
知道这是大街上,为防引人注意,姚筑也没有认死理,站起身来低声道:“殿下可知,御史耿卓已经死了?”
“什么?”萧承钧一惊,蹙眉道,“父皇不是答应放了他吗?”
“是啊,”姚筑愁眉苦脸道,“今日早朝,皇上下令放了耿卓,可谁曾想,内侍省的人连夜对耿卓动了大刑,早上去诏狱领人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萧承钧觉得头顶嗡的一声,向后退了半步,刚好靠到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身体。
楼璟一直站在太子殿下身后,见状顺势揽住了萧承钧的腰身,“御史死了,又关姚大人何事?”
姚筑惊讶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竟然是太子刚过门的正妃,而太子似乎也没有责怪太子妃擅自插话的意思,只得应道:“太子妃有所不知,臣前些日子得罪了沈连,近日他正找臣的把柄。臣乃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原是不怕他的,可今日沈连抢先害死了御史,皇上却没有过多责罚,臣……臣实在是忧心不已啊。”
这落棠坊里鲜少有人在外走动,但过了午时,已经有人家的仆人出来办事,萧承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且回去,明日吾会出宫一趟,你且到……”
说到地点,萧承钧略有犹豫,大婚期间他本不应参与朝政,私下与官员见面,传到淳德帝耳朵里就麻烦了。
“城西二十里安国公世子的田庄。”楼璟适时的接话道。
萧承钧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左右这两天无事,臣正想请殿下去田庄看看臣亲手种的瓜果呢。”楼璟笑道。
回了东宫,萧承钧立时找了蔡弈他们去崇文馆,楼璟便回了八凤殿睡午觉。
躺在床上,想起方才马车上太子殿下偷偷泛红的耳朵,楼璟觉得心里痒痒,怎么也睡不着,便翻身坐起来,拿出了柜子中那本书,趴在大迎枕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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