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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荡山与邬山相似,都是散修聚居结盟之所。
云荡山三十六洞洞主,便是此间的主人。
但与坐拥洞天的名门大派不同,这种散修聚居之所,往往只得一二灵峰,或者浅薄灵田福泽之地,为了养活门人修士和积攒财富,聚居此间的散修也打起了旗号,大行商贾之事。
散修没有名门世家福泽,没有姻亲盟友羁绊,即便如同天工坊中诸长老一般,已见中小世家雏形,也依然还只是微小的规模,在此一道,倒是拥有灵活便利的优势。
诸大派世家,自己不便出面,倒也乐得见到这些散修往来买卖,互通有无,甚至与其中佼佼者缔结盟约,转销自家洞天所产,攫取天下财资。
与此同时,也是让他们充当耳目,手足,拥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云荡山中的这个墟会,能在诸巨头夹缝之中生存,自然也是拥有名门背景,一直以来如期举办,累积不少信誉,邬山一带和天南以东诸大山,大川散修、中小门派弟子,都喜欢到这处墟会来买卖宝物,换取所需,打探消息。
李晚、施皓光和刑同方三人,此刻正在天工坊的飞梭楼船之上。
这是一件庞大的宝器,上面亭台楼阁,玉宇庭院一应俱全,进入其中,却又宛如平地,但在空中飞行极快,日夜不停,便已飞过万水千山,来到数万里之外一处群山连绵的福地。
见此李晚不禁感叹:“想想当初,我们从赤阳山门到邬山盟,连着日夜赶路,水陆并进,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用两条脚走到,这般出行,不知方便多少。”
刑同方笑道:“我们日行数百里,在凡人看来,也是极快,寻常人等,哪里能够翻山越岭?不过在大能修士看来,我们炼气修士的云游,也不过是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哪有扶摇九万里来的逍遥自在?”
李晚赞同道:“要开眼看天下,还得拥有高深修为才行,不知何时,我们才能达到那一步。”
刑同方道:“这个就远了,天下之大,不知其亿万里之遥,我们现在所在,是为天南,但在其他地方,还有东海,北荒,西域,中州……每个地方都是极其的宽广,没有元婴高人的修为,又怎么可能尽情遨游?”
他说话之间,神色有些落寞,却是深知,自己天分不高,际遇也有限,这辈子怕是修炼到炼气后期,也就到顶了,连筑基也勉强。
这样的境界,不要说远游亿万里,便是万里河山,世俗大国,也有些力不从心。
“达到什么样的层次,就有什么样的格局,我们终究只是千里之人。”说到这里,刑同方却又突然看着李晚,笃定说道,“不过李道友与我们不同,李道友前途远大,将来必定能够遨游天下,是为天下人。”
李晚知道他是奉承自己,哈哈一笑,道:“刑道友说笑了。”
刑同方却道:“我是认真的,李道友你现在平凡,只不过是龙潜于渊而已,将来必定有飞腾的时候。”
三人说话间,飞梭上的工坊杂役前来通知,已经抵达云荡山,不久之后就要下船。
三人于是止住了闲谈,前去找公输元。
这时公输元也正指挥众人下船,然后祭起法诀,一只楼船渐渐变小,化作掌中一团清光,收将起来。
一行人便在他的带领之下,往山门广场走去。
山门广场处,早已有一群云荡山的弟子在等着他们,一名道骨仙风的修士站出来,哈哈大笑:“公输道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洪道友,好久不见。”公输元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两人闲谈一阵,洪姓修士便道:“我奉盟主之命前来迎接你们,还请带领贵属随我来。”
天工坊乃是云荡山的大主顾,历年来采购宝材,都要在这里花销不少灵玉,自是与其他散客拥有不同的待遇。
公输元却笑道:“不急,我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坊中新来的炼器师,李晚李道友,李道友,这位是云荡山黄风洞的洪山明洪道友。”
李晚上前道:“见过洪道友。”
洪山明见李晚是炼气修士,站在一旁,还以为是公输元带来的随从晚辈,但听得是坊里炼器师,不由得又转变态度,拱手道:“原来是李道友,失敬,失敬。”
公输元又介绍了几位坊中炼器师同僚,还有库房诸管事,这些都是负责宝材品鉴,估价和收罗消息的人士,也是接下来洪山明要招待的大主顾,洪山明同样不敢怠慢,一一见过。
李晚看着这境况,不免感到有趣。
若是在古时,修士一心向道,以实力为尊,只怕不会有这般筑基修士向炼气修士客气有礼的境况,但当今之世,这些规矩早已改变,未得长生逍遥,余子终是碌碌凡人而已。
既为凡人,又哪来有许多高低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