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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简修呵呵冷笑:“功德不功德的,无须再提。老朽就想问一句,既然明知这龙行九川秘境会砸落在龙川镇之上,大晋能人辈出,为何无一人出手?”
萧景焓摇摇头:“非是无人出手,而是不能出手。一出手则这后山必为所殃,届时气运大泄,非但这九川秘境不会出现在龙川镇上空,就连那一丝气运也会溜走,引起有心人的窥视,以致天下不宁。。”
“哼!如此看来,你们没有任何一人将这龙川生民置之心上了。如此看来,倒是老朽多管闲事了,可笑可笑!”郝简修冷冷道。
萧景焓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如今九川秘境早已散去,龙川镇也不虞再遭殃祸。父皇下令,特为先生之遗孀迁坟至这后山之前。当然,在动迁之前,还是要取得先生的意见。若先生同意,我马上派人动土。”
郝简修眉头一皱,道:“随你们吧,老朽已行将就木,又哪顾得了身后之事。”
“那我这便下令,为先生之遗孀落叶归根。”萧景焓道。
“我再问一句,这山神庙你们确定还要留下去吗?”郝简修又问道。
“从大局考量,至少百年内不能动。”萧景焓摇摇头道。
“说来说去还是为你们萧氏一己之私罢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此地被镇压一日,此地生灵便一日平庸、浑浑噩噩,难道你们就不在乎吗?”郝简修痛心疾首道。
“大晋会对龙川镇有所补偿的。杨颂杨大人能来此接替先生之位,便已显示朝廷的态度。”萧景焓道。
“既如此,那你们还来找我作甚?”郝简修一脸萧索的道:“这龙川镇也没什么大小事务,用不着交接。今日老朽会从镇守衙门搬出去,现在你们就可以派人去接手。”
萧景焓摆摆手,道:“新的镇守衙门会重新修建,先生的居所我们不会动,只会稍稍改动一下,百年之内都归属在先生名下。”
郝简修也不推辞,道:“没别的事,你们就走吧。”
“先生,我临行之前,父皇特下了一道密旨,问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大晋会尽力满足,还望先生不要推辞。”萧景焓目光灼灼的道。
郝简修眉头深深皱起,目光如剑一般似乎能直刺人心。他盯着萧景焓的眼睛,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问道:“除了下密旨,他还说了什么?”
萧景焓表情毫无变化,好像早就知道郝简修会这么问,道:“父皇说只要先生肯放下,大晋也能放下。”
“哈哈哈……”郝简修突然放声大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了,放不放下又何妨?六十年了,他还是那个样子,总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虚伪、虚伪至极!”
“放下只为心安。”萧景焓道:“父皇年事已高,少年意气的时候做的错事,他愧疚了六十年。先生若非要说可怜兮兮,一个愧疚了六十年的人,不用做也该是这个模样吧。”
“殿下!慎言!”
一直沉默没有说话余地的罗喜和杨颂两人,此刻神色大变,连忙惊呼提醒。
萧景焓一抬手,示意无妨。
郝简修摇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年轻的身影。其中一人一身布衣,永远书生打扮、气质超然,一人一身贵气、满腹经纶,心思如渊如海;最后一人则身上一直背着一把木剑,一副惫懒的模样。
这三人一人名叶春、一人名萧宏图、一人名郝剑。
年少纵酒亦恣情,要趁风光意气生。三个年轻人,策马当歌看尽天下大川、揽尽明月丰泽。那时候,是多么的畅意人生、潇洒于世。
直到一个一身红裳的女子出现,彻底搅动三人心湖。直至萧宏图夺取皇位、叶春身死道消、郝剑一日入剑宗,那红裳女子却超然物外般的消失不见。
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外人无从知晓。
只知道,从此以后,郝剑为剑宗看门一天。在一天看尽剑宗仙后,世上再无郝剑,只有一个甘愿成为酒鬼老农的郝简修,在白发垂髫之际,来了这龙川镇,做了这老镇守,看了这山神庙。
而数十年过去了,郝简修没有一日原谅过那位已是宏图霸业尽胸中的萧宏图。
“你回去告诉萧宏图,放不放下是他的事,心不心安与人无尤。我一个老家伙,马上也要去见叶大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郝简修无比萧索的道。
萧景焓听得这话,心中却是一喜,道:“我必定会将先生之言尽数告知父皇。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真要我提要求?就不怕我提的要求,你们又做不到?”郝简修看了萧景焓一眼道。
“先生只管提便是。”萧景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