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蒙古人埋伏?
一名骑士领了命令,带着两个骑兵策马而去,把壁坞来来往往都搜了个遍,这才奔回来汇报。
魏文翁又让自己的一个副手——是个考了几次礼部试都落榜的“战斗措大”带着大队人马去壁坞中驻扎。而自己则带着那位李姓的校尉和两个骑兵,策马到了一处山坡底下,然后下马步行登山。
登山是为了远眺。
站得高,望得远!
而且现在天色将暗,如果方圆数十里内有蒙古大军驻扎,那么登高之后,就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篝火了。
魏文翁选择的山头看着不高,攀爬起来却非常费劲儿,三个人(还有一个在山脚下看着马)爬上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幕下的碎叶河谷地带一片漆黑,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暗中流动,应该是夜间出动的蒙古游骑。
“怎么有那么多……”李姓校尉嘀咕了一声,他手里握着一支望远筒,正打量着远处的谷地。
“是多了一点!”魏文翁也发现不对劲儿了。
蒙古人的游骑的确会在夜间活动,有时候也会打出火把。
但是绝不会有那么多的游骑打着火把,在夜间大摇大摆的活动。
他们不怕挨黑枪?
“队长,要不要派人去打个埋伏?”李姓校尉问道。
“太远了吧?”魏文翁皱着眉,“看上去有三四十里,如果不纵马奔驰,得走两三个时辰。
而且,打出那么多火把,该不会是个圈套吧?”
“也对……那就再看看。”李姓校尉回头一个骑兵下山去取吃食来——去那个壁坞中过夜的骑兵们会准备热乎的食物,弄好后就会送到山脚下。而李姓校尉知道自己和魏进士要在山头上观察很久,所以就让人去取了。
之所以会观察很久,是因为他们需要确定那些打着火把的蒙古骑兵是不是在向东方前进。
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很有可能在掩护一支趁着夜色前进的大军!
大军在夜间前行是最怕被伏击的,而且如今又是大炮火枪称雄的时代。要是被十几门大炮用霰弹喷个几波,上万人的军队都得垮了。
所以夜间行军的时候,通常会让骑兵打着火把在队伍前方活动,吸引伏击的敌人开火。
当食物被送到山顶上的时候,李姓校尉放下了望远筒,对身边的魏文翁道:“他们在向东开进……看来是在掩护一支大军啊!”
魏文翁拿着一只还有一点余温的烤羊腿,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就囫囵吞了下去。
“看了蒙古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魏文翁道,“咱们得出查明情况。”
“白天去吧。”李姓校尉道,“只要今晚上弄清他们的大致位置,明早就扑过去。如果真有大军,是不可能藏得严严实实的。”
“好!”魏文翁点点头,“听你的。”
战斗进士并不是真正的职业军官,而那位李姓校尉则是华山讲武堂毕业,俗称华山派军官的职业军人。
所以在战术布置上,魏文翁必须听从这个官衔比他小的军官。
……
“大汗,咱们现在应该已经被宋人的斥候骑兵发现了!”
当枪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之前担任术赤副手的哲别,已经知道大汗亲率的大军暴露了。
“宋人的斥候骑兵那么厉害?”正在帐篷里面吃早饭的铁木真感到有点讶异。
“大汗,不是他们的骑兵厉害,而是他们的火枪厉害!”哲别咬牙切齿地道,“他们的火枪打得又远又准,而且还特别喜欢打黑枪!真是太狡猾了!”
铁木真哼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把哲别吓了一跳,挺大一汗,可不能随随便便出去瞎逛,万一个术赤一样给人打了黑枪,他哲别可就万死莫赎了。
“大汗,您……”
“开拔!”铁木真只是吐出两个字儿。
他才没兴趣去查看宋人火枪的射程和准确度呢!
让人一枪崩了冤不冤啊!
“开拔?去哪儿?”哲别脑子笨,一下子没转过弯儿。
“当然是去亦列堡!”铁木真道。
亦列堡位于伊犁河的中游和天山北坡之间,周围都是水草肥美的平原。在铁木真占领碎叶府之前,这里不过是人迹罕至的牧场。而现在,从碎叶府逃出来的西凉汉人和西进的宋军,在此开辟出了大片的屯田区。还有一个师的兵力驻守,是西宋在伊犁河——碎叶河谷战场的前沿大据点。
蒙古人如果要打破宋军的步步逼近,就必须攻破这处据点。
而铁木真则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他想通过包围亦列堡,以引诱西宋远征军的主力前来解围,通过围点打援,彻底击败西进的宋军。然后再缔结一个对蒙古有利的条约——他的心理价位是西宋割让西凉,并且缴纳30万两白银的岁币给蒙古。
为了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他亲率10万蒙古精锐和同样数量的波斯新附军,总共20万大军,以隐秘的方式行军,现在已经开到了距离亦列堡仅200余里的碎叶河谷的东部。
“现在发现朕的大军也晚了!”铁木真得意地说,“传令全军急行,三日之内,朕要将亦列堡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