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那是比母爱更薄弱更没用的东西!
见楚千岚领了旨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百里煌挑了挑眉,“还有什么事?”
楚千岚似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昨日儿臣派人禀告陛下王后娘娘中毒之事,不知陛下……”
百里煌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皱眉道:“那是后宫妇人之事,后宫有你母妃掌管,哪用得着你操那多余的心?”
“儿臣只是想着,为母妃计,王后娘娘也断断不能有事。”楚千岚神色坦然又带了淡淡一点关切,“王后娘娘若出事,陛下势必要再立新后,儿臣虽回来的时间不长,对都城各世家却还是有些了解的,上官氏如今势弱,若换成旁的正如日中天的世家,只怕母妃……”
百里煌见状,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如今知道为你母妃着想了,也不枉费你母妃**一场——若不是为着你母妃,朕会容许那恶毒毒妇活到现在?此事你不必忧心,朕已经询问过太医,那毒看着可怕,却并不会要人性命。”
他顿一顿,才冷漠的开口说道:“朕会让王后活着,直到再也不需要她那一天!”
楚千岚心头一跳,再也不需要王后那一天?
如若百里煌死在淑贵妃前头,那么势必会下旨令王后殉葬。如若淑贵妃死在百里煌前头,王后自然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反正不管他死还是淑贵妃死,王后都得作为殉葬品陪葬就是了。
楚千岚微微松了口气,只要现在王后不会有事就行了。
……
刑部官员大换血的事情,百里文瀚自然也知道了。
古先生被人请进来时,原以为会看见暴跳如雷的百里文瀚,不想百里文瀚却依然如同往日一般温和有礼,只除了两只眼睛里熬出来的血丝,他的身上找不出半点愤怒的因子来。
“殿下。”古先生行了礼后,便被百里文瀚邀着坐了下来,“殿下叫我来,可是为了刑部官员全部落马之事?”
百里文瀚让人送了茶具进来,却并不让人伺候,将人打发走了,竟是亲自烹煮起来,他一边摆弄茶具,一边淡声问道:“先生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古先生实话实说道:“湘王爷委实好手段,他深知刑部四品以上官员都是站在殿**边的,要逐一收买拉拢,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一定能拉拢过去,便索性将刑部所有人连根拔起,如此只需要在总要位置上安插他的人——不,这短短时间内,湘王爷手底下也培养不出什么有用之人,之后他什么都不必做,那些因他而受过恩惠的人,自然会记得他的恩情。就算往后不会站在他那边,想必也不会站在殿下这一边。”
“你说的没错。”百里文瀚淡淡道:“新提上去的刑部尚书董勋,为人忠耿勤谨,也算是有才之士,这么多年被季忠压在底下动弹不得,也是因为不屑与季忠等人为伍——”
想到季忠正是自己的人,与季忠为伍就是与自己为伍。而那董勋不肯与季忠为伍,自然就是不愿意与自己为伍,百里文瀚语气里总算有了些起伏,“董勋上位,刑部就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依先生之见,下一步棋,我该怎么走才好?”
古先生看他如行云流水般的烫杯、入茶,微点了点头,大事面前稳得起定得住,若非对手是楚千岚,这琉国皇位,于百里文瀚就如信手拈来。可百里文瀚一出手,就端掉了百里文瀚牢牢把持在手心里的刑部,虽然他一直知道楚千岚并不简单,决不能小觑,却也没料到这一出。
“宫里王后的事,不知殿下可是知情?”
“王后?”百里文瀚顿了顿,“先生想在王后身上做文章,只怕是行不通——为着不让淑贵妃与楚千岚如愿,王后已是彻底得罪了父王与淑贵妃,听说眼下就剩一口气了。”
他摇摇头,看向古先生的目光略微有些失望。
古先生不以为意,恭敬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殿下觉得,王后此举最深得谁人之心?”
百里文瀚蹙眉,“还请先生赐教。”
“如果我告诉殿下,湘王爷死也不可能原谅淑贵妃当年对他的抛弃之事,殿下又会作何想?”古先生吹了吹茶叶末,“沉寂多年的王后突然在此时对淑贵妃发难,殿下觉得,两者之间可会有什么联系?”
“你是说,楚千岚不愿意原谅淑贵妃,就算是记在淑贵妃名下,他也是不愿意的!”百里文瀚微微一惊,“因此,王后在端午宴上作为,根本就是与楚千岚串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