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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州各地的神庙神坛,都在楚弦的计划之内,先推哪个,后毁哪个,都是有章法的,下面的府令县令,只需要按照楚弦的计划行事便可。
“县军听令!”县官大吼一声,当下,他身后上百名县军立刻是身形一正。
“前进!”县官带头,向前迈步而行,百人队伍此刻整齐划一,一起向前。前面拦路的百姓立刻是大骂,让他们后退,有的更是叫嚣,再向前就要动手了,可县官和百名县兵依旧是继续向前。
终于是走到近前,一个老头气的是直接将手里的扁担砸了过去。
老头是含恨打过去,想着的是鱼死网破,他自然知道攻击县兵的后果,但情绪激动之下,他就是不能让对方过去,哪怕是付出沉重的代价。
县兵都是武者,至少是比这老头要厉害得多,所以就算是这老头都没想过他这一下能打到对方。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这一扁担,还真的砸到了那县兵头上。
这让老头有些懵了。
下一刻,县兵头上见红流血,可即便如此,这位县兵依旧是神色坚毅,只是看了那老头一眼,居然是继续前进,没有为难这老头。
老头这第二扁担,是怎么也砸不上去了。
这县兵一看就十分年轻,比他孙子也大不了多少,这么年轻的孩子,被自己一扁担打的是头破血流,但人家一点没有要打回来的意思,甚至于刚才的眼神当中,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责怪和愤怒。
有的,只有平静。
震撼、愧疚、迷茫当中,年轻的县兵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从老头身边走过。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地方,有很多县兵被打了,有的还受了伤,但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反击,而是坚定的向前。
渐渐的,殴打少了,谩骂没了,百名全副武装的县兵,即便是被打的头破血流,身上脸上沾着蛋液烂菜,但他们没有碰拦路的百姓一下,就仿佛是一股水流,从密密麻麻的石缝中穿过一样,他们也是如此,默默的向前。
就算是县官,衣服被扯烂,脸上被打的乌漆嘛黑,即便如此,这位年轻的县官也没有反击和痛斥,和其他县兵一样,坚定向前。
百姓毕竟是百姓,就算是动手,也不敢真的下死手,更何况,杀人情况,绝大部分是激动和冲动之下的产物,现在这么平静,他们就算是想愤怒和冲动,但对方根本不‘配合’,让你的火气没出去发泄,又偏偏没法子再继续发火。
这一幕,震撼人心。
就这么的,县官带领百名县兵从人群当中,一步一步,穿过去,几乎是人人带伤,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不满情绪。
甚至有年轻的县兵双目含泪,依旧是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种情况下,谁还能下得去手?原本是来拼命的百姓,这时候也是迷茫了,至少,面对这一群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年轻兵卒,他们是真没法子狠下心来下重手。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不傻。
人家不是打不过你,真的要反击,估摸分分钟他们这些人就的倒在地上。
这时候年轻的县官让兵卒停下,然后他扭头过来道:“诸位乡亲父老,这些年神明带来的是什么,大家扪心自问,究竟有多少人得到了那所谓神明的庇佑?就我所知,春播要祭奠风雨之神,乞求风调雨顺,男女成亲,也得乞求神明同意,神明若是展露出所谓不祥之兆,那相爱之人只能分离,新生之幼儿,得不到神明祝福,同样会被忽视,被人小瞧甚至是故意刁难,甚至被丢弃,类似的情况太多了,大家乞求神明,但又有几次是真的如愿?相反,若是不尊那所谓神明,就会得到惩戒,轻则失财重病,重则家破人亡,最终自己的命运也被那些神明所左右,沉沦其中,难以自拔。今日,我封刺史楚弦大人之令,推庙毁坛,刺史大人说了,若是真的有罪过,他一人来背,我等作为刺史大人部下,诸位的父母官,也不会置身事外,今日这神庙一定要推倒,谁也拦不住,真有神灵,那我等便与之生死一战。”
这番话,年轻的县官说的是斩钉截铁。
他是从邻州调过来的年轻榜生,被楚弦发现,一并带了过来。有件事只有读书的榜生士子才知道,那就是楚弦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极高,不光是因为文人表率,著作出了几部传世之作那么简单,还因为楚弦在官场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几乎已经成了这些学子心中的楷模和偶像。
有的地方,更是将楚弦的经历编著成书,说书先生也会经常当中讲述,每一次,都是人满为患。
所以年轻一代的榜生士子,几乎有八成以上都是楚弦的死忠,这一次楚弦亲自挑选极州官员,消息传开之后,应征者云集,就说明了这一点。
而楚弦也是大力提拔这些年轻的官员和榜生士子,有的甚至是破格提拔,给予他们足够的机会。
就像是这个年轻的县官。
极州神明之患,当中的利害关系楚弦已经是讲给他们听,说的极为透彻,所以他们也清楚现在的极州,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楚弦给他们交待的很简单,对自己人要尽量宽容,对敌人,有多残忍,就来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