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周清竹睁开眼,长呼一口气:“李姐姐推算得不错,两面同时被封后,背后的肝俞、肺俞四处穴位很容易就冲开,只是真气到了膻中穴,就无法下行,冲向两侧然后返回。”
王厚脸上一喜,与李智贤对望一眼:“看来是切换穴道成功,等于延长了十二个时辰,你们在这车厢内不要动,我出去看看。”周清竹急道:“王哥哥,不是说有办法解开胸前的穴道吗?快帮我解开呀。”
柳晗烟忙道:“阿竹妹妹,晚上再解不迟,现在外面越来越危险……小色鬼,你出去要小心。”周清竹撅起嘴,却见“小色鬼”已经戴上道笠冲了出去。
王厚出了车厢,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七八个人躺倒在地,三十多人蒙着棉袍蹲在地上,马儿全部卧地不起,时不时挣扎几下,出几声嘶鸣。众人头顶上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还闪着金黄色的光,嗡嗡之声正是那片乌云出。
王厚没有见过胡蜂,此时见了心惊不已:这些胡蜂正如周清竹所说的那样,单个就有手指长短,身上长着金色的环状,着亮闪闪的金色。他正待察看车夫的伤势,几只胡蜂看到有人从车厢内钻出,兴奋地振翅飞来。王厚虽然戴着道笠蒙着面纱,却也不愿让它们接近,手一挥,一式“有术可分风”将蜂儿击落在地。
山林里忽然传出“咦”的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清晰地落在王厚的耳里。紧接着传来嘘嘘的竹哨声,乌云突然一阵风似的向这边卷来。王厚不敢大意,连使几式“有术可分风”,他刚才听到树林里的声音,又见蜂群随哨声而动,知道它们是有主之物,不愿狠下杀手,以免招惹更大的麻烦。
乌云四散分开,出更大的嗡嗡声,向四面八方散落。可一眨眼,一片片地又振翅飞起,随着竹哨声拼了命似的冲过来。王厚知道难以善了,情急之下,往地上一倒,右臂曲起托头,左臂伸直掐吉祥印,使出相通后两式的第一式“宿露含深墨”,蜂群嗡嗡之声骤减,那些胡蜂似无头苍蝇一般盘旋着落到地上,拍拍翅膀还是欲振乏力,终于不再挣扎,在王厚身体四周铺了厚厚的一层。
这时,从远处的树林里走出一个女子,女子身边还飞舞着大片的胡蜂,只听她边走边娇声叱道:“哪儿跑出个怪物,害死老娘这么多金子……”原来她将金环胡蜂称作“金子”,说话间已经走近王厚,伸指弹出一根乌黑的刺儿,“老娘让你死无全尸!”
王厚本就听到密林中有人,只是“逢林不入”,正好借“宿露含深墨”顺势倒下,等对方出来。此时见刺儿飞来,着黝黑的光泽,暗道此女子心肠真是狠毒,伸指一勾,将刺儿捏在手中,翻身站起。
只见女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秀懒慵地盘着,一双眼睛生得细细弯弯,虽然长得极美,身上的妖艳气息,较之桃花教副教主秦诗珍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赤绦白袄裹得身材凹凸有致,纤腰微步,浑身散出一股奇异的花香,更令人觉得别样的妩媚。
女子不意他会突然站起,吓了一跳,连退三步,问道:“咦,你没有死?”王厚将乌刺拿在手里端详,却是一段藤蔓两端被削成刺状,奇道:“这是什么?”女子明白眼前这怪物武功高深莫测,娇声笑道:“大侠,这是老……我练制的‘钩吻’又叫‘断肠草’,大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罢。”说罢,扭着身子走了过来。
王厚喝道:“你给我放乖巧点,站着别动!你是什么人?”女子哟的一声:“大侠,为什么要这样待奴家,真不会心疼人,好令奴家伤心……奴家是天香宫宫主,江湖上的朋友都不叫我宫主,而是称我为百合仙子。”
“天香百合?倒是很好听的名字,可你为什么要如此歹毒?”王厚仍是冷声责问。百合仙子娇笑道:“哟,听大侠声音很年轻,也懂得天香百合?嘻嘻嘻……可会怜香惜玉?让本仙子来心疼心疼你。”
这女子明显是在逢场作戏,一会自称老娘,一会又是奴家,现在又成了本仙子,不过王厚在桃花教可是见多识广,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百合仙子见他无动于衷,忽然纤手一指:“咦,你车厢里的朋友出来了,危险着呢……”
“危险”二字从她嘴中吐出,却如甜言蜜语一般。王厚一皱眉,扭头去看,车厢仍是密实,哪有人下来?忽然后背微微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