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烟看着他的身影,喃喃道:“这老和尚很神奇呀,他怎么能听出我是山东人?我说的可是标准官话。”
金敏慧嘻嘻笑道:“你是标准官话?有一次你酒喝了不少,直听你说‘哈酒,就就饽饽。’不知道是说什么,后来还是庄姑娘告诉我,是‘喝酒,再吃点馒头。’”
王厚听得俯身大笑:“烟儿,我们老家庐州与南京接壤,说话声音差不多,我说的才是标准官话。”“呸,我听你说的句句都是嘲巴话。”
李智贤问道:“嘲巴是什么意思?”柳晗烟自己也乐得前仰后合:“嘲巴就是呆子呗。”金敏慧道:“呆子就是骡子呗。”
说笑间,众人上了山坡,果然前面山腰上有一座坐北朝南道观,道观前后两进,前殿后阁,占据山腰不小的位置,气势非凡。众人加快脚步,到了道观前,只见墙体全部由花岗岩雕凿干砌而成,显得十分端庄。
大门敞开,门两旁石柱刻着一幅楹联:“殿开白昼风来扫,门到黄昏云自封。”走入门内,只见柱梁均以花岗岩琢磨、铺造,一般的道观都供奉着玉清元始、上清灵宝、太清道德三位天尊,而这个殿内只供奉着一尊塑像,长得极丑,一身衣服破如乞丐,左手还拿着酒壶,右手高举过顶。
忽听有人问道:“你们是谁?”四人循声看去,只见从后院内走来一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穿酱色道袍。王厚觉得有点面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答道:“这位道兄,我们来找大痴道长。”
“我问你们是谁,没问你们找谁。”那人一脸的不耐烦。柳晗烟却道:“你是不是叫刘清岭?”那人一怔:“你怎么认识我?”王厚也猛然想起,当初在铜陵县,与天井帮闹翻后,自己七人匆匆赶到青阳县,第一次遇到大痴道长和不可大师,当时饭馆里这个人就和他俩坐在一起。
王厚取下道笠,问道:“刘道兄,你不认识我们了?在青阳县,道长、大师跟广净方丈打斗的那晚,我们和张道兄、周姑娘一起的,后来还一起上的九华山、又在青阳分手的。”
刘清岭看了看王厚,似乎有点印象,直到柳晗烟也取下道笠,才恍然说道:“你们是太阳教的……柳姑娘、王公子,对罢?哎呀,你们可来了,师父这些天一直念叨,周师妹更是天天在门口张望,怎么到今天才来呀?”
王厚道:“路上有事给耽搁了,道长呢?”“我师父带着张师兄、周师妹去大师父那儿了,你们快到后面坐下。”刘清岭一边说,一边领着四人进了后院。
后院内有十几个道人,或扫地或擦拭门窗,也有几人正在练剑。院子中有一座“御碑亭”,刘清岭向四人介绍,原来是朱元璋为纪念周颠仙人而造,御碑高一丈二,上面刻着朱皇帝亲自撰写的《周颠仙人传》和《四仙诗》。
御碑亭旁边,栽着一株茶花,与亭檐高齐,树叶浓绿泛着光泽,整株树形姿优美,此时是寒冬,只是山上气温殊异,已经含着点点的花苞。
正对面的后阁上却挂着“观音堂”的牌匾,门敞开着,可见里面供奉观音和十八罗汉塑像。王厚奇道:“刘道兄,你这道观里怎么还供奉着佛像呀?”
刘清岭略显尴尬:“我们这儿在路边,人气旺,只是现在都忙着过年,游人香客要少些,平常都是人来人往。我师父说了,大师父那儿没人气,这后阁反正也是空着,就让大师父供奉观音像了。”
李智贤问道:“那刚才前殿里面的塑像是谁?”刘清岭一挺腰杆:“是我们开派宗师周巅仙人。”王厚强忍住笑:这道长真敢干,道观里面供奉着观音,而且竟将开派宗师塑成那个模样,奇丑无比还放荡不羁。
几人闲谈了一会,眼看已经日过正午,柳晗烟道:“道长和阿竹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肚子都饿了。”刘清岭忙道:“按说师父他们也快要回来了,大师父那里没有酒,所以一般都回来吃饭。”
正说着,就听门外有人大声喝问:“饭都做好了吗?先搬两坛酒到我屋子里来,他娘的,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