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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就知道老二肯定不是普通人,他刚住进宿舍的第一天,就把铁八卦钉到床头,然后向我们展示随身装备:桃木剑、银针,烛台,符纸。 [ 害得后进来的老三以为走错了地方,误入了道观。
老二以后6续向我们展示了他自己的全套装备:古色古香的一套十二本《茅山**》系列,带洞的破道袍一领,毛笔砚台黄纸。他言之凿凿地跟我们说,他坚信自己的茅山道术修成之后,能充分挥传统文化之精髓,成为传世经典。
他说得越认真,我们就越觉得他可爱。我喜欢摇滚乐,老三喜欢网游,我们三个人各好一道,学校顶楼的宿舍里正好只住了我们三个人,于是我们洋洋得意地对外自称顶楼三杰。
我们三个人起初都想拿自己的爱好统一对方,最后终究是老三占了上风,上大学的第一年我们还偶尔去上课,第二年老三在菜市场遇到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妈说:“我要称两斤西红柿。”大妈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你不记得了,我是你古代文学课的老师。”
结果当然是老三这科被抓了补考,但这绝不能动摇我等对网游的痴迷热情。我们后来索性天天泡在网吧,吃也网吧睡也网吧。网吧老板大家都叫他勇哥,打头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善主儿,听说是打过架砍过人坐过牢,不过对我们还不错,肯赊帐肯打折。
我们经常在网吧连续作战半个月才出来一趟,晃晃悠悠用手遮挡外面刺眼的阳光,胡子像头长,头比长头的还长,有个好心人还扔过五角硬币给我们,说年轻人别游手好闲的赶快找个事做吧。
但是这些事都不足以触动我们的良心,改变我们的**和精神面貌的事情是老二的对面经常坐着个漂亮女孩,跟他玩一个游戏在一个区练级最终在游戏里互相结为夫妻。自从有了老婆以后,老二对游戏的兴趣锐减还苦口婆心劝我们改邪归正,我和老三最初坚决抵制,原因之一是我们对这女孩兴趣也很浓厚,只是游戏里的夫妻而已,如果继续坚持玩下去,我们大有撬行的机会。直到现经济上都亏空得厉害大家有吃不上饭的危险,才不得不决定暂时收手。
我们找勇哥结算,说打算暂时金盆洗鼠标,退出江湖三五个月。勇哥满口答应,翻账本算算,说我们一共欠他五块钱的人民币一千张整。我们顿时傻了眼,说没这么多吧。勇哥当时把脸皮翻过来,把我们后面单间一推说,赶快打电话叫家里人拿钱,不然别想出去。
单间里除了落满灰尘的杂物就是我们三个傻子,老二鼻子一酸说他爸今年刚下岗,老三眼圈一红说他家里的地今年遭灾了,我说我家还好,我老爹总算刚找着工作。然后我们三个人抱头痛哭,这时候才后悔咋能拿家里的血汗钱出来挥霍,没脸打电话回去。
老二心一横说,今天是我施展茅山**的时候了,我今天不是从单间的墙壁穿出去,就是一头碰死在墙上。他来了个短距离助跑,直冲向墙,我一个没拉住他就撞上去了。
结果当然是他脑袋上多了个包,疼得龇牙咧嘴直哼哼。老三嘘了一声说“你们别哼哼,我看看勇哥走了没有”,我们才注意到他只有半边身子在屋里,屁股以上的部位都在墙那头呢。
老二吓得一个跟头坐倒说,原来我这么多年都白修炼了,你才是会茅山道术的。
老三说没功夫扯这个,我是茅山道术北派第三十六代正宗传人,不过我的道术只能用来防身,一用来干坏事就不灵了。
他把身子收回来,确定地告诉我们没问题。在杂物堆里翻出只水彩笔,往我们手心里一人写上一个“穿”字,嘱咐我们闭上眼睛,拉着我们的手。嗖地也就是按一下鼠标的功夫,等我们睁开眼睛,已经站到网吧外面的大街上。回头看看,后面的白墙和墙角的拉架堆历历清晰,阳光晃得我们赶紧拿手去遮眼睛。
回到宿舍,我们仨还是惶惶不安。老二一个劲打听老三怎么练茅山道术,老三也不保留,给他详细讲解,可惜我支楞着耳朵楞是一句也听不明白。我趴着窗口,说坏了,勇哥找来了,怀里鼓鼓囊囊,揣的肯定是西瓜刀。
老二老三吓得脸都白了,我说老三你不是会茅山道术么,就不能想个招对付他。
老三面露难色说,道术只能用于正途,用多了用歪了都会出事的。
我撇了撇嘴说,那你琢磨到时候怎么用道术把被勇哥砍下来的耳朵给接上吧。
一句恫吓果然奏效,老三赶快掏白纸写符,写了个大大的“止”字贴在门背后,又写了个别的字倒扣着放在门口的地上。不一会儿就有人恶狠狠地砸门,我们躲在门背后把门给拽开,听见勇哥嗷嗷喊叫着要冲进来,可是好像被墙隔住了似的,就是进不来。
过了半天勇哥没气力了,现了门口地上的纸条,翻起来还没看清楚,狠狠一个跟头摔出去,西瓜刀脱手扔到我床底下,过了足足十分钟他才爬起来,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拣起纸条看,上面没有字,原来是画了块西瓜皮。
我们欢呼了只有十五分钟,老二的手机响了,是勇哥,勇哥的话说得干脆:你们再躲,我直接找你们老爹老妈要账去。不想这个后果的话,到网吧去,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