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像铭刻在石头上亘古不变的誓言。陈昊天抬头看向林雨慕，笑道：“那就说定了。”

林雨慕恩了一声，进了二楼主卧，关上房门之后，略略有些失望。

陈昊天更失望，坐在沙发上自犯嘀咕：“什么水到渠来自然成，这水进渠里都特么多久了，不还是没成？”

男女之间感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这是人性使然。如果不承认这点，不是伪君子就是表面道貌岸然暗里龌蹉的卫道士。

不管这一夜有多难熬，第二天的太阳依然会升起，针对天玉丹的炼制陈昊天又琢磨半宿，当曙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陈昊天将亘古神炉收了起来。

林雨慕正在餐厅用餐，看到陈昊天，招招手：“快过来吃饭，用完早餐还要参加入门仪式。”

天机门作为仙门世界的龙头老大，能进入门中修行是多少人梦寐一切的好事，天机门甄选门人的标准也极为苛刻。由此不管高层怎样看重陈昊天，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否则跟门人不好交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天机门高层的计划，天机门高层也不会将绝密计划在门内散播。

陈昊天走到餐桌前一看，皱着眉头问道：“你做的？”

“颜明娟做的，送过来之后就走了，说这些东西你喜欢吃。”林雨慕将一盘香椿炒蛋推到陈昊天面前，轻轻言道，“我觉得他们确实比较疼你，应季的香椿早没了，这些是从冷库里拿出来的，应该是刻意存放的，味道不错。”

陈昊天用筷子夹起一块香椿炒蛋，边吃边道：“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没走到今天这步，他们还会不会疼我？”

林雨慕自然明白陈昊天什么意思，盛了一碗小米粥，轻轻放在他面前，仿若一个无比贤惠的妻子：“你信奉的是世间没有如果，不要对别人苛求太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换位思考下，你换成他们，面对重压又能怎样？”

陈昊天静静喝着米粥，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佑棋子的周全呢。”林雨慕抽出纸巾擦擦嘴角，柔声道，“天机门就是他们的信仰，能为你做到这步已经非常了不得了，从武门世界走到现在，武者如何对待俗世中人你清楚，他们在隐秘世界长大，很难走出观念的束缚。”

“是啊，换成我在如此环境中长大，不知又是怎样表现。”陈昊天耸耸肩膀，无奈的笑笑，“这就是宿命吧。”

林雨慕静静看着陈昊天用完早餐，抽出纸巾帮他擦擦嘴角：“要不要换身衣服？颜明娟特别交代，入门仪式非常庄重，大意不得。”

“这身就行，再换还是没多大变化。”陈昊天冲林雨慕温柔的笑笑，“你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林雨慕边收拾餐桌边轻声问。

“以前你不这样的。”陈昊天挠挠头，竭力让自己的言语能准确表达内心的感触，“先前你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现在纵然还是冷着脸，却......”

“却对你很温柔，对不对？”林雨慕展颜一笑。

陈昊天赶紧点头：“非常温柔。”

“先前也想对你温柔，可总不知如何去做，恩，准确来说是放不开吧。”林雨慕想到以前的点点滴滴，羞涩的笑了，“直到进入隐秘世界，知晓隐秘世界的残酷，看到生命如草芥，方才意识到自己要怎么做。”

陈昊天静静听着林雨慕诉说，眼眸从未像今天这般温柔。

“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万一你不见了或者我不见了，温柔的一面给谁看？”此刻的林雨慕很坦然，就像一张未被涂抹的白纸，“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过，会发现原来活着很美好，会发现原来我要做到温柔也不难。”

“最后一天离你非常遥远，只要我还活着。”陈昊天站起来，将林雨慕手里的餐牒接过来，放到餐桌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轻轻言道，“你不是吉野亚衣，也不是玛丽，你是林雨慕，雨幕集团的老总，相对于我们你太干净，有你在身边老天也会怜悯我们从而宽恕我们犯下的罪孽，属于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林雨慕轻轻嗯了一声：“现在想想你没在雨幕集团时可爱，那时看到你虽然嘴里满满都是厌恶，内心深处总有那么几丝甜美，现在看到你，心中骤然多了些酸楚和痛感，不过却比先前更加真实。”

有的人，跟他走得越近，越发现他并非表面那般，人总喜欢戴着一张面具，唯有心爱的人，才能将那张面具轻轻掀开，看到鲜为人知的一面。陈昊天真实的一面，其实从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