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悬舟端坐在灯火昏暗的房间里,华贵的长袍失去了两袖,精赤的两臂纹有青龙,今夜的青龙似乎有些特别,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烟蕴,仿佛马上就要活过来了。
兰儿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闭目养神的令狐悬舟,与面前的男人朝夕相处了好几天,兰儿知道这是一个拥有着帝王般威势的强者,即便深陷囵圄,也不能掩盖他身上特有的气质。
兰儿是很佩服他的,和令狐悬舟在一起若干天了,这个曾经掌控金陵城的王者没有为饮食的糟糕抱怨一句,没有为旅途的颠簸多坑一声,没有因为住宿条件的恶劣而发过脾气,没有因为终日不能见天日而迁怒于人。不得不说,令狐悬舟是个可敬的人,每日里除了睡觉,就是练功打坐。两鬓花白,想必年过半百,双臂却仍粗如牛头,肌肉虬结如龙,这样的人,不得不令人动容,不得不令人敬佩。
兰儿仔细盯着令狐悬舟,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令狐悬舟与往日不太一样,虽然整天闭着眼睛打坐,但却有精亮的光芒燃烧在眼眸的深处,跃跃燃燃,隔着眼皮也可清晰感受,喘息粗,身体隐然呈现出拔地而起的状态,似乎即将破笼而出。
兰儿感受到了危险,她很想前去禀告主人沈飞,却不敢这样做,准确的说,她压根不敢动。女人的直觉除了告诉她令狐悬舟身上的变化之外,更在警告她,坐在那里,不要有丝毫异动,任何不诡举动都可能招来死亡。
夜深了,月光淅沥,曾经的王者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犹如华昼般明亮!
……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困囚,芊芊和婷儿相处的异常融洽,不存在威势的高低,因为两人对对方潜在的实力都是心知肚明。芊芊面容煞白,素身立于窗边,隔着发黄的窗纸,看林影滔滔,面露愁容:“起风了!”
“起风了!”方婷站在另外一侧的窗户前面,透过窗望出去,见屋外空无一人,再望向方婷,“救你的人到了,你为何反而不高兴。”
“不是来救我的。”
“那就是救旁屋人的了。”方婷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笑,“这样说起来,你们并非一路。”
“呵呵。”芊芊没有正面回答,“今晚可能要变天,我要先藏一藏。”
“为什么不干脆逃走。”
“不逃还能活,逃走了指定要死,你说怎么选。”
“身不由己啊。”
“当然,我劝你也躲一躲,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出来。”
“你确定旁屋的人会有大动作?”
“我感觉咱们进了狼窝!”
“哦,那还犹豫什么,快走。”两人同时破窗,准备离开,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雷霆降下,男人缓缓举目,赤裸的双臂纹有龙腾,身材高大魁梧,两鬓花白,华美的锦袍遮不住枪林弹雨锻造出的魔鬼身材。
“两位这是去哪里啊!”
——令狐悬舟。
方婷御风而起,翩翩上到房顶快速离去,没有被追击,芊芊却没有逃走,因为她知道,自己压根走不了!
令狐悬舟有多次机会可以全身而退,却都没有那样做,不是因为他不屑于逃走,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完成。身为金陵城的王者怎会看不出组织背后的把戏,他一定是来阻击自己的,好从自己身上找出幕后主事者的线索。
“可怜的男人,就算再过强大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即便自己亲口说出同谋者是虎姐,令狐悬舟也不会相信的吧,男人就是这样的蠢。”芊芊深吸口气,在黑暗中露出一抹足以融化男人坚如磐石内心的笑容,妩媚动人,“令狐家主?你来救人家啦!”
“救你!还嫌老子不够惨吗,可笑!”令狐悬舟站在黑暗中,眼睛里的光芒像蛇一样,幽幽的,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告诉我,幕后主使者是谁。”
“哎呦,哪有什么幕后主事啊,家主您在说什么,芊芊听不懂啊。”芊芊语气嗲嗲的,搔首弄姿,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强装镇定,更显得不平凡。
“还要装蒜!非要逼我用强的吗。”令狐悬舟冷笑。
“哎呦,人家身子骨柔弱的很,可禁不住您的折腾呢。”
“明人不说暗话,别再演戏了,我知道你是无面杀手集团派来的杀手。”
沉默!听到令狐悬舟报出自己组织的名称,芊芊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然变了,变得冰冷,不再像之前那般油腻腻的,像是在撒娇:“既然知道我背后的势力,那您更应该了解,咱们两家,有着共同的敌人。”
“错了!沈飞是你的敌人不是我的,我令狐悬舟要做的是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重掌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