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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堕龙都卷到了火里,幻影就这么直接被烧成了灰烬,但也有不少堕龙只是被烧掉了一块的鳞片皮肉,没有伤到根本。
世尊的这一发攻击几乎将幻影堕龙扫清了个干净,场面上堕龙的数量虽然减少了,可魔气也像是乌云一般从空中沉甸甸地压了下来,众人不得不在自己的身体外面覆上一层灵力薄膜,以免被魔气侵蚀。
许多低阶弟子一看到魔气压入便慌了手脚,韩昔和贺长风在阵中主持,说了许多激励安慰的话,这才将不稳的民心一点一点拉回了正规,摇摇欲坠的防御壳也再度散出了柔亮的青光。
场上还余下了二十来条的堕龙,能避过世尊大火球攻击的堕龙在同类中恐怕也是相当厉害的,绝非被一波带走的堕龙和幻影堕龙可比。
宛漫千的脚稍稍用力,她身下踩着的那只堕龙便降下了高度,让她和世尊平视。她悠悠然站在这条堕龙的头顶上,可任谁都不敢小看这一条堕龙。
这堕龙通体青黑,个头比场中的堕龙都要大上一圈,身上的鳞片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一般,铺满了他的身体。赤红色的瞳仁是透明的,不像其他的那样带着一点浊色,趁着黑鳞反倒看上去有如红宝石一般,看上去虽然平静美丽,但里头却充满着难以形容的血腥杀戮,只消与它对视上一息,就能让人浑身发冷,甚至不敢动弹。
宛漫千降到了和世尊同样的高度,眉眼轻挑,与人类无异的瞳孔中带着一丝冷淡和轻蔑。
“邬予室,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对吗?”
世尊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听宛漫千接着说道:“当初陆规护着你,护着天虞,不惜和我同归于尽。而你龟缩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估计还多有怨愤。 ”
是的,如今的世尊,当年的邬予室。心里无疑是怨愤的。对自己最好的师兄忽然有一天就消失了,周围的人都在说他的不是,嘲讽他是个逃兵。邬予室心中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那些人按在地上一顿猛揍。可他不能,他没有立场,他不知道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后来有人总说修成大道便能无所欲求无所执念,于是他便一门心思地钻研着修道,盼着有一天能够尽早修成大道,飞升成仙。可后来师父将掌门的位置传给了他,他不得不分出许许多多的时间来抵御魔族。完成调配,还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学习如何激励门中弟子。
担负起这一切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来将当年那些辛苦而美好的时光拿出来反复咀嚼,周边也已经没有了人再说陆规的坏话了。而后时光过了六百年,他终于渡了劫,只等飞升。眼前却莫名其妙又出来了这么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陆规师兄,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错的,他白白怨了一个他最不该怨的人。
世尊默然不语,唯有目光死死地盯着宛漫千,杀气宛若实质一般,在他的身周缠绕。
“怎么不说话了,不敢答话吗?”
世尊的眼神仿佛开了忍的刀子一般。慢慢举起了双手,双掌之间渐渐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太极图阵,映得他整个人都凶狠了许多。
商九霄提着却邪剑,一路劈杀,又解决掉了两只堕龙。他的身上也已经很是狼狈,手臂上大大小小七八处伤。血肉透着衣服翻出来,伤口狰狞。堕龙的血喷到他的身上,将一件石青袍子染成了诡异的颜色。他喘了口气望向靠着低阶弟子维系的大阵。
晋天岚也和韩昔贺长风在其中,引导着诸多弟子不算如何纯净而稀薄的灵气,将之转化。构成大阵。这是一项辛苦的工作,他几乎看到晋天岚白净的脸上布满汗珠,眼神坚毅,苦苦支撑。心底的柔情没有让他动作迟缓,反倒让他更加凶狠。却邪剑也不愧是仙器,飞出来的剑意一招便能打掉堕龙身上防御性的龙鳞。
这些堕龙不能释放法术,远攻手段仅仅只有用翅膀卷起刀一般刺人的狂风。但个个都是近身作战的好手,只要被缠上了,就必然只有一方死了才能脱身。
柳箜封拿着流云锁,神识力量不断注入其中,走得是迂回的路子,现将流云锁缠上堕龙,再用神识侵蚀,破坏堕龙的脑部。可堕龙的脑补即便是被破坏了,身体也依旧能动,仿佛大脑和身体是分别独立的两个个体。
无奈之下柳箜封只好用神识破坏堕龙身体的一部分脊椎,虽然效率比起破坏大脑要底下,但好在流云锁能够大幅增强他的神识力量,让这个计划变得简单。失去了部分脊椎支撑的堕龙便已经不足为惧,连飞行都困难,掉落到了地上。在大阵外的弟子一齐动手便能解决。
云天提着一把长剑在弟子中站着。
他的位置靠得比较后面,往往等他出手的时候堕龙就已经没什么气了。他遥望着上空奋战着的首座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渴望力量,渴望能够借由强大的力量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他却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即便是日日夜夜争分夺秒地修炼,依然无法和沈言昭比肩。而自从他听到她从明空寺回来后修为大涨之时,他便明白了。
不可能比她更强。
别说保护她了,连和她同等的层次都达不到。
云天对沈言昭的感情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见过她来天虞时最狼狈的时候,浑身都是伤,都是血污。衣服破烂到几乎不能蔽体,睡梦中紧皱的眉头仿佛永远都不会舒展开。可等她醒了之后,却像是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