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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楼船后,许不令驾着马车,带着小婉一路向北。
天上下着小雪,马车走得并不快,时而还会停下来看看雪景,遇上比较地道的老铺子,也会下车美美吃上一顿,休息够了再重新启程。
以前许不令出门,都是去办事,路上紧赶慢赶,根本无暇顾及路上风景;这次则不一样,虽然也有目的,但最主要的还是陪着崔小婉旅游散心。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用去想各势力之间的尔虞我诈,对许不令来说,其实也很惬意。
小马车上风铃轻响,许不令坐在车厢前,直刀放在手边,继续讲述着自编版的‘阿白传奇’。
车窗开启了些许,崔小婉露出干净澄澈的双眸,扫视着平原雪景。
虽然楼船上的日子很悠闲,但崔小婉还是更喜欢这种天地之间只有你我的环境,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连身体的虚弱都减轻了些许,坐起身来靠在车厢上,也不觉得累了。
小麻雀有点怕冷,缩在崔小婉的衣襟里,时不时用鸟喙啄一啄崔小婉的胸脯。
然后崔小婉就收回目光,从旁边的果盘里抓起几枚松子,剥开喂进小麻雀的嘴里,还打趣道:
“我是病人,你怎么老让我伺候你呀?”
小麻雀非常有灵性,虽然是被强拉出来旅行,但该照顾病人的时候,还是非常地贴心,用毛茸茸的脑袋,磨蹭着崔小婉的衣襟撒娇,‘叽叽喳喳—’叫了两声,好似在说‘我这不是没手嘛,你能给他剥瓜子,给我剥两颗怎么啦?’。
崔小婉听不懂鸟语,但对这个粘人的小家伙还是很喜欢的,喂饱了之后,便用被褥把她和小麻雀都包好,继续靠在车厢上听着许不令讲故事。
马车就这么慢吞吞走了一阵天,连岳阳的辖境都没出,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这世道没有定位,许不令除开知道大方向,也不知晓各地道路的细节。走在官道之间,眼见两三里路都没遇上乡镇,便在一条小河畔停了下来。
崔小婉靠在小榻上,见马车停下,转眼看了看外面的小河:
“今晚睡外面吗?”
“是啊,周围好像没有乡镇,这里风景不错,先将就一晚上吧。”
许不令跳下马车,从车厢后面取下铲子,在地上挖起了土灶,准备架锅烧火做饭。
崔小婉看了看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又看了看狭小的车厢,眸子眨了眨,倒也没说什么,掀开被褥披上了狐裘。
崔小婉身体很虚弱,独自行走的话,走出几步就会头晕眼花,要彻底好起来,估计还得不少时间。她扶着车厢走了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赤色狐裘,还带着毡帽,只露出一张脸颊。小麻雀不愿意自己飞,缩在毛茸茸的领子里。
许不令正在挖土灶,瞧见崔小婉自己起身,连忙放下铲子:
“怎么出来了?外面很冷,进去躺着。”
崔小婉摇了摇头,在车厢外面坐下:
“你忙你的就行了,我怕它憋坏了,带着它出来透透气。”
说话间,崔小婉把缩在领子里的小麻雀捧起来,往天上一抛。
鸟:???
依依在空中翻了几圈,连忙煽着小翅膀稳住身形,想钻回崔小婉领子里继续取暖,结果又被抛了起来,气得在空中悬停,叽叽喳喳叫着,明显是在说‘老娘不憋,大冬天透什么气啊’。
许不令心中暗笑,小麻雀再养膘就飞不动了,多运动下有好处,当下也没有阻止,继续埋锅做饭。
马车上带的有食材,许不令又从河里现捞了条大鱼,手法利落地杀鱼去鳞,然后放进锅里煮鱼汤。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工夫,晚饭就做好了。
许不令从车厢里搬出小案,放在车厢外面,取来两个木碗盛着鱼汤,放在小案上,然后坐在了小案的另一侧。
崔小婉一直在旁观,身体虚弱没法帮忙,还有点不好意思,捧起小木碗道:
“辛苦了。”
“这有什么,尝尝味道如何。”
许不令轻笑了下,也端起了木碗。
小雪无声而落,两个人并排坐在马车前面,双腿悬空,看着无边雪原,场景说不上壮观,却足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