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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幽州城便是中原王朝北方的军事重镇和商贸中心,算是整个北疆最繁华的几处城池之一。两百里外就是边境线,幽州城和在舆图西北角的肃州城一样行武成风,民风粗野。
大玥开国后,在幽州辽西郡设立辽西都护府,由天子遥领掌控军权,目前是开国名将王豫长孙王承海任都督,幽州刺史则是出生太原张氏的张薄言。
已经到了腊月末,在外游子大多已经归家,幽州城内风平浪静,处处年味十足。位于城东的衙门,卫兵也在清扫着房舍院落,为年关做准备。
衙门的议事堂内,刺史张薄言穿着官府,手上端着茶杯,听着几个官吏交谈,表情明显不怎么好看。
作为一州刺史,也算是封疆大吏,幽州又没有藩王镇守,可以说除了辽西都护府的主官和崔家,就属张薄言最大了。
不过今天的张薄言,心情显然不怎么好。
议事堂内,宋英和狼卫属下、当地捕头安排着差事,三句话不离‘肃王世子’,听得张薄言心里是一揪一揪的。
肃王世子是什么人物?大玥唯一一个异姓王的儿子,手掌二十万西凉军蹲在大玥另一头,当年开国的威名现在还人尽皆知,连对面的北齐都闻风丧胆,更不用说他这个小刺史了。
前几天听说唐家出事儿,张薄言便在家求神拜佛当缩头乌龟,不看不听不说话,只希望别把事扯到他身上来。结果倒好,这才没几天功夫,缉侦司的宋大人就找上门了。
宋英是什么人物?就一个捕快,两个正儿八经官职都没有,但人家是天子的耳目喉舌,手掌南北无数暗桩迷谍,连藩王的私事儿都敢查,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刺史了。
两边都惹不起,张薄言是有苦难言,可也避不开。
缉侦司是挂在刑部下面的衙门,不掌兵权,宋英哪怕是天子亲信,也不可能调动边军,想要人手办事儿,自然只能找张薄言这掌管幽州军政的刺史。
来要人也罢,张薄言装聋作哑给就是了,可现在宋英直接扣了个姑娘,关在幽州城的大狱里面,那姑娘据传是肃王世子的姘头,还以幽州官府的名义抓的,理由是未携路引擅自入境。
我的老天爷,这要是被肃王世子知道,先不说仕途了,能不能把命保住都是问题!
张薄言能做到一州刺史的位置,肯定不傻,明显能看出这是个要命的注意,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道:
“宋大人,那女娃抓不得,路引这玩意儿在幽州没人带,官府也没查过,拿这个扣肃王世子的人,肃王若是知道了,给圣上递个折子,我就可以去吕梁山当知县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缉侦司主官携天子御赐金牌,基本上见官大一级,张薄言也不好说重话。
宋英得知了菩提岛的事儿,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天子知晓后第一时间肯定是扣下许不令,因此也不算自作主张。见张薄言有所担忧,宋英平淡开口:
“张大人勿需担忧,宋某已经请示过圣上,圣旨正八百里加急送过来,很快便会抵达。还请张大人加紧调动下面的人,不要玩忽职守放走了肃王世子……”
张薄言手上的茶杯一抖:“宋大人,你请肃王世子过来也罢,还准备把肃王世子扣了?你难不成是觉得西凉军安逸久了没出来活动,想给他们找个由头?若是如此的话,我建议你去关中道乱来,哪里离的近,别上我这来招煞星……”
“肃王离这两千多里路,又过不来。”
“嘿—宋大人,你看过舆图没有?肃王投北齐,从漠北过来一马平川,你当人家非得从关中道绕过来?”
玉玺事关重大,只有缉侦司主官知晓,宋英也不可能和张薄言解释,抬了抬手道:
“此事事关重大,等圣上圣旨一到,张大人只需按御令行事……”
张薄言放下茶杯,摊开手:“可现在圣旨没到,宋大人你过来亮个牌子就让本官抓藩王之子,成何体统?你去给京兆尹亮个牌子让他去抓太子,你看他听话不?我是看在缉侦司的面子上,才没把宋大人你抓了……”
宋英听着满腹牢骚,也没法回应,当下起身:“张大人你最好按本官说的来,不然事后圣上摘你的官帽子,太原王氏都保不住你。”
“嘿—”
张薄言一拍桌子,还想说几句,宋英却已经出了议事厅,他憋了片刻,皇帝终究是比肃王大,也只能抬了抬手:
“去去去,沿路设卡盯紧了,发现肃王世子,立刻请回来。记住是请,谁他娘亮刀子被砍了,事后别过来找本官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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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后方,幽州城大狱。
幽州当地江湖气很重,凶杀劫掠之事屡见不鲜,幽州城作为一地首府,大狱内关押的基本上全是杀人放火的死囚,寻常坑蒙拐骗的小贼都进不来。
能关进这里的,多半都是有些本事的江湖客,为防劫狱、越狱之内的事情发生,牢房的栏杆都是铁铸的,墙高三丈设箭楼,外面有两营兵马轮番值守,宛若一座小型堡垒。
钟离楚楚关押在这里,显然也是宋英担心许不令凭借强横本事劫狱。
昏暗大狱内不见天日,带着重枷的囚犯躺在牢房后面,自知下次看到太阳可能就是杀头的时候,不可能逃脱,已经放弃了希望,连喊冤的声音都没有。
狭长牢房走道的深处,用来关押宗师级高手的囚室,六面都镶嵌着两指厚的铁板,连地面都没有例外。原本囚室中空无一物,免得被高手用来当做兵器杀人。不过此时,新搬进来了床铺、小桌、瓜子零食,被褥毯子都是新的,甚至还有个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