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蛋糕店里,母亲一边替男孩揉着膝盖,一边心疼地问:“还疼吗?小之?”
男孩:“不疼,就是跪在椅子上时间久了,一开始疼,现在早不疼了,妈妈……啊……”
母亲:“还嘴硬,明天别来店里帮忙了,去外婆家呆几天吧。”
男孩:“我走了,店里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母亲:“没事,你没出生前,妈妈也是一个人打理蛋糕店,不也是撑下来了。”
男孩:“那爸爸呢?”
“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是,他一定会回来的。妈妈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然后,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回来让他抱起迷你都费劲。”
说这话的时候,母亲不自觉地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呐!小之,你也要跟妈妈学,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愤怒、痛苦、悲伤、失落……都要灿烂地去笑,越是绝境,越要大笑,哪怕是含着眼泪也要笑,作为一个小男人,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软弱与伤口。”
男孩挤出一个笑容:“像这样吗?”
妈妈:“不是,不是,灿烂一点,像这样。记住,爱笑的男孩,最受女孩欢迎了……知道吗?你爸爸就是那个类型的人……”(说到这里,妈妈眼睛里却含着泪水。)
男孩(焦急):“妈妈,你怎么了,不是说要教我灿烂地去笑吗?我还没学会……”
冷夜,寒风在屋外凛冽,路边的小蛋糕店,窗口钻出昏黄的灯光,驱走一小块黑暗。屋内,母子二人不断练习着能够隐藏自己软弱的……灿烂的笑容。
(成年后的区启之的背景音(悲伤的声音):“我几乎没从妈妈那里听到过有关爸爸的任何信息,也没看到过他的照片,他的相貌、性格、职业、背景、家人、死活、去向全部不知道,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但是,我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是,妈妈并不为他的离去而仇恨他……”)
时光流逝,区启之十二岁,刚刚进入叛逆期。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咚!”母亲捂着脸倒在地上。
“喂!”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二十出头的男子大喊着。
“这个月的保护费呢?”
“没有!”母亲灿烂的微笑。
(区启之的独白:那个年代正好是香港电影《古惑仔》系列火爆的年代,到处都是成群结队拉帮结派的社会渣宰组成的所谓的帮派。
我曾经问过母亲:妈妈,他们是什么人啊?
母亲说,他们?自认为是黑社会。
我问,什么是黑社会?
母亲告诉我,西装革履,开豪车,为人低调,头脑聪明,哪怕是使用肮脏卑鄙的手段也会保护自己最亲爱的人的一群人,就像小之爸爸那样的人。
我还是问,黑社会都是这样吗?
母亲回答,不知道,我只认识小之爸爸,其他的我不知道。
我最后问,那来这收保护费的人呢?就是染着头发,拉帮结伙,成天惹是生非,兄弟道义的那帮家伙呢?”
母亲蔑视地回答,这样的人叫傻逼。)
染着黄毛的家伙:“我草,你说没钱就想躲过去了?我回去怎么跟我老大交差?”
母亲(灿烂的微笑):“不如我给你看点东西吧。”
黄毛:“什么东西?”
母亲(解开衣服扣子):“就是这个东西。”
黄毛(坏笑):“哦?意外收获啊……”
母亲把衣服脱下来,漏出里面的白色紧称的白色健身衣,两个胳膊上各纹着一黑一红两条龙。(灿烂的笑容):“好看吗?纹的时候没舍得打麻药,还挺疼的呢。”
“你……没打麻药硬纹的?”
母亲没有说话,笑容瞬间消失,左手拎起一把斧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黄毛劈了过去。黄毛躲开,然后转身连滚带爬的逃向门口。母亲狠狠地把斧子扔向门口,斧子完美地落在黄毛身边,差几公分就砍中他了。
“啊咧咧……好可惜,居然没有砍中。看来是老天爷不想你死,珍惜老天给你的寿命,滚!”
(成年后的区启之的独白:“当时我很震惊,印象里母亲是个很软弱的女人,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勇敢,那么有胆魄……”)
母亲看着黄毛离开,看着他走远,然后身体像失去力量一样瘫软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男孩:“妈妈,你怎么了?”
母亲:“小之,妈妈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是装出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纹身,扔斧子……别担心,我偷偷练习过很多次了,斧子一定会正好碰到那帮混蛋身边。”
男孩(哭泣):“妈妈,为什么非得逼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母亲(灿烂的微笑):“笨蛋,妈妈不能让任何人欺负我们母子!”
男孩哭的更厉害了。
母亲(抱住男孩):“又忘了是不是,灿烂的微笑……嘛,只许你今天哭这一回哦。”